几分阴柔,真难以想象这是那凶神的卧房。
叶明樱尤其喜欢那几扇屏风,那上面的荷花水鸟、蜜蜂蛱蝶一笔笔勾画得极为精细,一根根翎毛,一条条蝶须都用最细的笔一点点描出来,纤毫毕见清清楚楚。叶明樱虽不懂作画,但也知道这屏风画得极为用心,又很有情韵,透出甜美的旖旎柔情。
他正细细欣赏着,忽然有人从后面搂住他的双肩,贴在他耳边柔声道:“喜欢这屏风吗?这是我画的。原本这上面绘的是山水,但我想着你或许喜欢这样鲜艳精致的东西,便画了这几幅花鸟,内室也重新布置过了。只盼你住得开心。”
叶明樱见他这般用心讨好,心中却只觉得怪异,叶家与他素无往来,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古人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王嬷嬷也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么他到底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呢?
叶明樱心中一阵忐忑,身子一缩便躲到了一旁去,瞧那样子若是司马青侯再来亲昵,他便要逃到院子里去了。
司马青侯心中有些后悔,这人胆子极小,又不是那等无知无识的,哄两句就信了,除了丰城城破那一天,他几乎从未与自己接触过,现在自己忽然待他这样亲近,怎不令他害怕?
想到这里,司马青侯便又恢复了平日从容温和的态度,微笑着平和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瞧你吓成那个样子,男子汉大丈夫怕的什么?后花园中有一片竹林,甚是凉爽幽静的,我们去那里散散心好不好?”
叶明樱见他恢复了常态,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听着他半玩笑的解劝,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确,自己是个男人,到底怕的是什么?便挺了挺胸,振作了一下精神,跟着司马青侯到了花园。
好一片青青竹林,叶明樱走在林间,心神不由得为之一爽,竹枝在微风中发出“刷刷”的声音,竟比琴瑟笛箫都好听。天气虽然炎热,但竹林之中却甚是清凉,是个消暑的好地方。
司马青侯陪着叶明樱在竹林中漫步,和他说一些关于竹子的诗词掌故,又说竹笋可以烧制成什么菜,竹枝竹竿又可以制成什么器具,说得妙趣横生,叶明樱也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时候便到了中午。
司马青侯见叶明樱有些累了,便指着前面几间房舍,道:“那里是筠露馆,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在那里用了午膳可好?”
叶明樱真的有些走不动了,闻言自然高兴,司马青侯见他有些迈不动步子,嘴角扬了扬,便伸手到他腋下,半搀半抱地将他弄进筠露馆。叶明樱进了房间歪倒在竹榻上,便再也不想动了。司马青侯一边给他揉捏双腿,一边吩咐备饭。
午膳中有许多菜都与竹子有关,竹荪、青笋,最稀奇的是居然有竹筒饭。叶明樱从未见过这样做饭的,觉得有趣极了,尝了一口,鱼虾菜饭的味道中浸染着竹节特有的清香,半点也不腻口,实在是清鲜诱人。
司马青侯见他喜欢吃,便笑道:“这竹筒饭本是乡野饭食,登不得大雅之堂,只是吃个野味,你既然喜欢,府里这许多竹子,便叫他们常常烧来给你吃。”
叶明樱走得累了,饥肠辘辘,竟将一整只竹筒饭都吃了下去。司马青侯心中高兴,只要他能吃东西,身体自然会结实起来。
用过午饭,司马青侯又叫打了温水来给叶明樱洗浴,然后在床上铺了牙席丝被,安置着叶明樱清清爽爽歇下了。
叶明樱直睡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缓过劲来,却见司马青侯似乎一直都没有休息,正坐在自己床边看书。
司马青侯见他醒了,便放下书本,陪着他坐着竹制小轿慢慢回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