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疆直觉自己被摆了一道:“殿下此言何意!殿下并非微臣,怎知微臣与明昭并非佳偶呢?”
“阿端,”楚珣换了一副淡然的样子,“本宫记得,小时候,你与本宫是常常来往的,怎么现如今你倒一副不记得了的样子?”
秦守疆乜着眼撇撇嘴,不知道他突然提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他提起过去,心下不禁感叹唏嘘,态度缓和了不少:“微臣如今已不是秦家子嗣,哪里有资格去谈论过去的事呢?”
“非也非也,血亲之缘岂是随意可断的?”楚珣虚咳了一下,“如今,秦老夫人卧病在床,你大哥在大内任禁卫军统领,你妹妹也早已嫁来京城。老夫人病中,就只有几个还未成年的庶子庶女在家中侍奉。本宫记得,老夫人当年,最疼爱的就是你了,你难道忍心她抑郁抱憾而去吗?”
秦守疆最讨厌人家把他的亲人挂到嘴边来压他,更讨厌亲人跟他打感情牌。但此时此刻,或许是离开家太久,或许是偶尔在清冷的夜晚有过悔恨的滋味,他一下子无言以对。
见他这样,楚珣神色缓和了一点:“天下何处无春色,何必摆在明面上来跟老将军争呢?”
秦守疆敛了心神,别开眼去,有点厌烦的样子:“殿下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本宫此去大理,将一路南下先去江南,再转去大理。途中,你可以先回秦府探母,顺便看看秦老将军他老人家,本宫会好好劝他的。”楚珣眯了眯眼睛,“行了,秦端,张振,你们都下去吧,本宫累了。”
秦守疆心事重重,早已把叶明昭抛到了脑后,默默地和张振一起退下了。
叶明昭于是无趣地站起来,一边假惺惺地来给楚珣扯被子,一边正要把那支金盛华插回去。
楚珣斜眼望过去,“不曾识字不曾念书,不知为人当以信义为先?”
叶明昭坦然道:“确实不曾。”
楚珣嫌弃道:“真是乡野无知农妇,”他顿了顿,“送人之物岂可收回?”
“原来殿下喜欢女人的饰物?”叶明昭惊诧道,“奴婢跟在殿下身边的日子也不算短了,竟一直不知殿下有此等爱好。”
“本宫没有这种爱好,”楚珣平静道,“只是,若明昭送礼而本宫不受,岂不让明昭尴尬?明昭悔而不送,岂不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
叶明昭不想与他争这种没营养的小事,又递到他面前:“太子殿下为全奴婢之名,委曲至此,还让奴婢误会了,奴婢真是感动不已。”
楚珣并不去接,躺下去疲惫地闭了眼道:“本宫不爱此物,你还是自己好生收着吧。至于其中情意,本宫心领了。”
叶明昭为自己的涵养感动:“是。”
她转身刚想走,就被楚珣伸手搂住了腰:“上来,陪本宫睡一会儿。”
精致小巧的白嫩耳垂微微发烫,她满脸镇定:“殿下,这样不好。”
楚珣微怒:“勾引那个秦守疆都可以,陪陪本宫反倒不行了?你这当的什么婢女,是不是本宫太惯着你了?”
叶明昭心里翻了个白眼,目光清澈无辜:“明昭哪里敢?是婢子身体不方便,怕脏了殿下的床。”
楚珣笑,坐起来一把将叶明昭抱上|床,然后一手压在自己身旁:“无妨的,躺一会儿而已。”
叶明昭撇撇嘴,最终没有动。
楚珣睡着的时候,那双深如星空浩如阔海的眼眸被遮尽了光芒,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安静又冷漠。头发微乱,剑眉细密,鼻梁高挺,略带棱角毫无血色的唇薄得令人心悸。
叶明昭心中莫名一动,暗暗叹一口气,闭了眼,不再想这些。
再醒来,是碧溪进来唤楚珣吃药用膳。叶明昭一向浅眠,楚珣还未醒,她便先起了。
看着碧溪服侍完楚珣更衣,几名手捧托盘的婢子鱼贯而入,她试探着问道:“殿下,您是还在为南诏的事情发愁吗?”
楚珣拿好筷子,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本宫像是在发愁吗?”
叶明昭勾唇:“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好话?”
楚珣眉心微拧:“你的废话是越来越多了,有什么事,直说。”
叶明昭嘿嘿一笑:“不敢不敢,还不是学自殿下,”她微微一顿,“殿下您说,如若端王殿下也受了重伤,那……陛下是不是就不会变更旨意呢?”
她说话的神情,极天真烂漫,仿佛全心全意是为人着想。
楚珣淡道:“父皇素来最厌烦手足相残,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本宫受伤在先,父皇看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心中自有计较,也未必会在意本宫瞒报伤情。若皇兄再受伤,只怕他心中更气,宁愿更换主帅也不会在我们之中挑人。”
叶明昭稍一挑眉:“殿下,若是端王殿下自动放弃,甚至也为您说话呢?”
楚珣皱眉:“明昭,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明昭的表情认真坚定,黑白分明的水眸天真又羞怯,高挑的眼梢却带着一点诱|惑,让人不忍也不愿拒绝:“奴婢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