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样的话,陈太医算是明白了,这位先皇后所生的太子,决心已定。忍不住深深叹息:“殿下,您现在身居储位,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落下病根呀。”
楚珣也不在意:“本宫自然明白,”顿了顿,他便换了个话题,“景娴那里怎样?”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陈太医身形一滞:“娘娘那里一切安好,还有两位太医随侍在侧,殿下不必担心。”
“那就劳太医多多费心了。”
“岂敢,这是微臣分内之责。”
楚珣点点头,吩咐侍从道:“本宫累了,替本宫送陈太医回去。”
眼见陈太医躬身退下,又有侍从上前:“殿下,西平王府张振、秦守疆求见。”
闻言,楚珣眼梢微微吊起,似笑非笑,目光从叶明昭面上扫过:“瞧,人家都追来了,要不要到本宫怀里来躲一躲?”
叶明昭在心里“呸”了一声,眸子却澄澈如溪,惆怅道:“殿下这几日连连低烧,只望烧一退,神智也能清醒过来,不过,怕是难了……”又转过头去对守卫说,“去请张振进来吧。”
楚珣抬抬眉毛:“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哪天本宫得给你改改这目无尊长的习惯。”
叶明昭幽怨地垂下目光:“明昭之所以会目无尊长,是因为——明昭的一双眼里,只有殿下您啊。”
楚珣伸出食指,贴在自己早已失了血色的唇上,目光射向她身后,示意她先闭嘴。她顺着回头一看,是张振进来了。同一时刻,张振恰好与她目光交错,看清了她的脸,脑子里“轰”一声巨雷乍响:“是你!”
原本失魂落魄的秦守疆仿佛溺水者抓住水上浮木一般,憔悴的脸上一下子恢复了光彩,上前一步拱手单膝跪在楚珣床前,恶狠狠地盯着叶明昭:“殿下,就是这个女人!她假借薛管家的名义来给我们送酒,又趁机偷走了逝水,望殿下明鉴!”
张振则在后面,只行礼而不多话:“西平王府张振,参见太子殿下!”
平心而论,秦守疆说的,也是他想说的,不过,他又觉得秦守疆此举太过鲁莽。但是,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行为,会不会是受太子指使?
如果不是,那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呢?示弱?被抓?已有胸有成竹的把握能脱身?
如果是,太子现在让她站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下马威?警告?威胁?
……
刹那间,张振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楚珣淡笑:“二位不必紧张,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本宫已经知道了。是这婢子太过顽劣,见本宫重伤昏迷便自作主张胡作非为,本宫自会好好收拾她。”
楚珣顿了顿:“明昭,还不给人家赔礼道歉。”
叶明昭自然明白在下属面前,还是要给楚珣把面子做足:“一切都是奴婢鲁莽,还望各位海涵。”
她平举双手交叠在胸前,微微下蹲,行了个普通的揖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艳丽清亮的眸子,只看得见她小巧的鼻头,花瓣一般玲珑红润的唇,轮廓美好的尖尖下巴,纤细的脖颈,以及横突的锁骨。
“既然一切都只是个误会,那就算了吧,”她这样,颇有些低眉颔首做小伏低的意思,秦守疆怒火熄了大半,又想起自己最初的意图来,“殿下,微臣对这位明昭姑娘一见钟情,求殿下成全。”
想他万花丛中过,见过多少婀娜多姿的姑娘,还没见过这么独特的。她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隐藏着危险的强烈的吸引力,仿佛一朵带刺的花、含毒的酒。调|教这样的美人,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啊。
回顾这些年的经历,秦守疆最大的感悟就是:没有攻不下来的女人——只看你够不够下功夫。
楚珣剑眉一挑,看不出什么不高兴的情绪来:“这婢子虽然惹了祸,但本宫向来怜香惜玉,事关她的终生,本宫也不能太不讲道理。你问一问她,只要她自己愿意,那么,本宫也愿意派人替她打点打点,置办一下嫁妆。”
多么冠冕堂皇的一番话,多么善解人意的主子啊!
叶明昭在考虑要不要拜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抒发自己对太子殿下的爱慕之情。
秦守疆很高兴,全然忘了叶明昭耍她的事情,只把那看做是她的独特之处和美貌女子专有的任性。发问的时候心里几乎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但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忐忑,声线有一点颤抖:“明昭姑娘,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叶明昭抬起头,眼睛里泪水盈盈:“奴婢当然愿意……太子殿下今日之恩,奴婢不知此生此世——何以为报!以后奴婢不在的日子里,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无比期待地想看看,楚珣会是什么反应。
“这真是太好了!”秦守疆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伸手握住叶明昭玉笋似的五指,忍不住叹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楚珣依然很平静,甚至还温和地微笑着:“明昭,你这个样子,真让本宫不舍。”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