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了,不是分家,是像那小鸟似的,翅膀硬了,就要飞出去了。
“老三,我,我……”
被兄弟这么一说的胡远东顿时流出了泪来,性格腼腆的他只是喃喃着说道。
“爹,咱不分,咱不分家……”
一直沉默不语的胡远梁默默的吃着肉,喝着酒,他一句话都没错,他知道爹已经做了决定,而且这个家,若是不这么做,将来非得有人饿死不可。
“这家里的地就不分了,你爹我这辈子没存下多少东西,家里还藏着几十两银子,到时候你们弟兄两一人一半,回头再城里头找个活干……”
说着胡林又朝大儿子看去。
“大梁,你可有啥话要说!”
“爹!”
放下筷子,胡远梁看着爹说道。
“我看这银子还是留给老二吧,爹,你听我说……”
生怕爹以为自己是在生气,胡远梁说道。
“前阵子我到集上听说,县里头有募兵站,若是当上兵,一个月能拿6块洋钱的军饷……”
“当兵?”
儿子的话让胡林立即摇头说道。
“不成,不成,当兵不成,那断头饭,咱不吃,就是这家不分,也不能吃……”
“爹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做买卖,我和老三都不会,给人做伙计,我这岁数的谁要?当几年兵,能挣上几百块钱的军饷呐……”
胡林听到这话时,整个人顿时变得沮丧起来,这可不是他当初想的,他立即大声地叫道:
“你、你这是发什么疯啊?难不成你恼你爹吗?”
他立即跟儿子争了起来。当他看到老大的黑眉毛拧成一条线时,便尽量压下心底的火气说道。
“远梁,自古就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这分家是迫不得已,就像你九伯家,他不也分了嘛,远基去了城里当伙计,他去了那,当爹、当娘的至少还知道他在那,可要是你当了兵,到时候就得东奔西走、到处流浪,我、我和你娘夜里怎么能睡得着觉呢?”
但是,胡远梁的决心已定。他看看他的父亲,垂下他浓黑的眉毛,只是沉声说道:
“我一定要去。”
知道老大是属驴的胡林便朝着老三看去,试图让老三劝劝他大哥。可他的目光换来的却是老三在一旁的附和声。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我早就想出去看看山外头是什么样子了……”
胡远山的眼睛在睫毛下闪闪发光,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儿子,胡林惊愕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应征者的年龄必须在16-22岁,最高不得超过26岁;身高必须4尺6寸以上,体质较弱及有目疾暗疾者不收;有不良嗜好或犯有事案者也不收;并且尽量招收有文化的士兵……”
置身于县城募兵站的胡远梁瞧着布告栏上的告示,对于这些标准,他已经从里正那里知道了,甚至还特意在家里练了半个月——双手各提五十斤的石锁侧平举,还有就是半个时辰内跑二十里,诸如此类的标准,他和老三都在家里试过,这会自然也是底气十足。
“老三,你的保书可带着?”
在即将走进征兵站的时候,胡远梁又一次回头看着弟弟,保书是里正签的,为了让里正签这保书,爹可是花了足足六两银子,这银子必须要花,若是他和兄弟成了逃兵,非但爹要进大牢,作保他们是良家子弟的里正也要跟着做大牢。若是不花点钱,里正才不会自己给招惹麻烦,
“带了,带着那,哥,你说……”
双眼一直盯着征兵站门口卫的胡远山,瞧着那人身上的衣裳,那双眼更是放出光来。
“你说,咱要是当上了兵,是不是也能穿上这衣裳,还有那鞋,那是皮子做的吧?”
“那也得等咱哥两验上这个兵再说!”
胡远梁便对老三叮嘱道。
“一会你可消停点,话别那么快、那么多,万一得罪了官长,没准,这兵就当不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