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听当事人亲口承认又是一种感觉,尽管已经过去了两年,但容湛相信,那情那景,仍然如尖刀一般,会让云希心痛不已。
“那么……陆警官,能回忆一下当时的抓捕过程吗?”
陆俊喆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我们恋爱半年多以后,渐渐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于是,有一天,我提出请乔沛父女俩看一场舞台剧,他们没有拒绝,很痛快地答应了。而同一时间,我们刑警大队就制定了抓捕计划,整个俱乐部进行了提前清场,并布署了警力。当乔沛出现后,我便趁着与他握手之际,对他进行了逮捕。”
陆俊喆字字句句的叙述,仿佛千万根刺深深扎进云希的心里,让她几乎不能呼吸。紧咬的唇齿间,血腥味弥漫,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只觉得彻骨的寒意,让她几近麻木。
“陆警官,根据案卷显示,当时……在抓捕乔沛的过程中,你还负了伤,是这样吗?”检方似乎一直在围绕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呃……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陆俊喆眼神闪烁,刻意遮掩着什么。
“陆警官,可根据案卷上记载,你当时受的是枪伤,我方认为这与本案的审判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所以,请你把当时详细的情况介绍一下。”
“检察官,这……当时只是个意外,这与乔沛的贩毒案构不成任何关系。”陆俊喆微微蹙眉,他意欲拒绝回答。。
“法官先生,陆警官如何受伤,及受伤的详细情况虽与乔沛的贩毒案没有直接联系,但却有着不可忽略的间接关系,通过这个举动,我们可以判断乔沛的动机。”检方十分地坚持。
法官考虑了一下,对陆俊喆说道:“陆警官,请你配合,回答问题!”
陆俊喆无奈,只好开口说道:“不错,我受了枪伤。但当时的情景,换作是任何人恐怕都难以接受,男朋友突然抓捕自己的父亲,她怎么能够相信呢?我想,那个时候,她除了震惊还有心痛,她泪流满面的乞求,求我放了她的父亲,但我的坚持让她彻底绝望了,因此趁混乱之际,她拔了我腰间的枪。她并不是真的想对我开枪,只是在太害怕的情况下擦枪走火。而她也因为这个意外以袭警罪被判入狱一年零三个月。可若要追究起责任,我也应该承担一半的不是吗?疏于大意,没有管好自己的枪,才造成了那样的后果。”
云希闭着眼睛,她的呼吸都是颤抖的,那枪声,那刺目的鲜红,仿佛那一幕就发生在昨天。
脑海里清晰地浮现着当时的情景,他捂着胸口,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看在眼里触目惊心。
而她则被一群警察按在地上,那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刮擦着她娇嫩的脸颊,疼痛从脸颊、四肢及背部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蔓延,可所有的痛加起来,都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冰冷的手被包裹进温暖的大掌,耳边传来容湛磁性的声音,“休庭了,我们出去休息一下吧!”
云希茫然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怔怔地点头,这一刻,她仿佛像失去了灵魂的娃娃,任容湛拉着她的手,向外面走去。
在休息室里,再次见到了乔沛的代表律师。
云希有些激动,抓着他的手问道:“孙律师,我爸爸的案子……”
“乔小姐,你别急,从表面上来看,陆警官的证词的确对案件的审判有些不利,但是……容先生前期也做了不少工作,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使……即使做最坏的打算,我们还可以上诉,所以……你别担心。”孙律师谨慎而又理性地安慰她。
云希觉得心里乱乱的,转头去看容湛,后者冲她自信地点了点头,她这才又松了口气。
十五分钟的等待,对于云希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再次走进法庭,当法官宣布全场起立,开始宣判的那一刻,云希紧张地手心都要掐出水了。
“乔沛携带、藏匿、转运毒品,数量数额巨大,因此,本庭宣判其死刑——立即执行。”
法官的声音犹如一记铁锤,重重的砸下,云希只觉得心脏漏掉了一拍,接下来耳朵便嗡嗡作响,明明法官还在说着什么,可她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法官,只看到他的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却一个字的意思也领会不到。
“不……不……不会的……”云希颤抖地低喃,她仿佛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浮木,难以置信地看向容湛,而容湛也是一脸的震惊,显然这样的结果也是他史料未及的。
想到之前孙律师对她说的话,云希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慢慢地,她的耳朵又可以听到声音,只听法官说道:“被告乔沛,你是否上诉?”
听到这句话,云希仿佛在黑暗中又看到一丝曙光,可接下来乔沛的话却几乎让她昏厥。
“我服从判决,不上诉。”
“不……不……我爸爸是冤枉的!”震惊和激动让云希一下子站起来,再也控制不住地喊出来。
“肃静……肃静……”法官敲响了法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