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不起又如何,玉神殿已然上门……”
“倘若得罪鬼族,又将怎样?我韦家以及冠山岛,都将毁于一旦……”
“我冠山岛孤悬海外,与世无争,却无端卷入祸端,着实恼人……
“只怪北邙海位于雪域与泸州之间,冠山岛又当其冲,如今鬼族与玉神殿成了死敌,你我再难兼顾……”
“切莫争吵,凡事自有师伯定夺……”
淡淡的珠光下,五人席地而坐。其中的三男一女,终于收声不语。
居中而坐的是位老者,兀自手拈长须而神色忧虑。见众人看来,他摇了摇头:“无论是鬼族,还是玉神殿,皆得罪不起,而我冠山岛总不能搬离北邙海,奈何……”
这位老者,便是韦家的家主,也是冠山岛的岛主,韦玄子。他本来修为高强,行事果断,素有威名,而自从一位绝世美女登门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不仅忧心忡忡,而且长吁短叹。而关乎生死存亡,又大意不得,便召集族中的几位小辈商议对策,谁料争吵过后,还是一筹莫展。
在座的三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分别是韦天、韦求,人仙五六层的修为,两个老者,分别是韦山子与韦春花。
韦春花是个女子,鬓斑白,老妇人的模样,却是一位人仙八、九层的高手,性情极为火爆,方才的争吵也是由她引起。果不其然,韦玄子话音未落,她急道:“师伯,鬼族与玉神殿势成水火,你我既然陷入纷争,万万侥幸不得!”
“师姐,我投效玉神殿,倒也顺应情理,而你有没有想过,鬼族睚眦必报……”
“韦天所言不差。玉神殿虽然势大,而极地雪域距我更近……”
“而玉神殿依然登门,那三人任何一位,都足以灭了整个北邙海……”
“我认同师姐所说,玉神殿乃天下至尊……”
“我韦天也认同此理!却要向师姐讨教,一旦鬼族寻仇,远在天边的玉神殿,能否救我于危难之中?”
“一旦玉神殿降罪呢?”
“生死当头,哪里管得许多!”
“你目光短浅,必将陷我韦家于死地!”
“倘若听信师姐,只怕死得更快!”
“够了!”
四人意见相左,不知不觉又争吵起来,而随着一声叱呵,各自顿时闭上嘴巴。
只见韦玄子拂袖起身,沉声道:“北邙海并非我冠山岛一家,还有一个无极岛。且待无极岛的钟奇子传来消息,再计较不迟,散了吧!”
韦春花与韦天四人不敢多言,躬身告退。
韦玄子径自出了楼阁,踏空而起,转瞬落在山顶,一个人默然踱步。
明月高照,夜色深邃。
而他却无意清风明月,心头沉重如旧。意外获悉,鬼族攻打飞卢海。玉神殿大怒之下,洗劫了玄英峰。也就是说,两家成了死敌。而玉神殿唯恐鬼族卷土重来,诏令各地仙门,或海岛,或家族,严加提防鬼族的动向,并及时禀报。否则视同鬼族的同党,严惩不贷。于是冠山岛也不免陷入纷争,虽然有心投效玉神殿,又怕得罪鬼族,而招来灭顶之灾。
两家都得罪不起啊!
怎奈生死之争,不容含糊,生死抉择,着实太难!
韦家传承至今,也有数千年之久,从来都是与世无争,收着自家的一方宁静。却不料癸卯年的二月,突然飞来一场横祸。不知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能否保佑我韦家平安渡过此劫……
韦玄子停下脚步,低头俯瞰。
脚下的后山山谷,便是韦家的陵园。其中安葬着韦家的子孙,以及二十多位仙道的长辈。近年来一直忙于修炼,失于供奉祭拜。改日当去祭扫一番,祈求先祖庇佑……
韦玄子想到此处,神色一凝。
夜色下的山谷,异常的静谧。而山坡上那排石屋的东侧一间,却多了一层禁制。即便凝聚神识,也难以看透其中的情形。
那是守陵弟子的住所!
而我韦家的守陵弟子,也懂得如此高明的禁制?或许是族中小辈在谷中静修,随他便是!
韦玄子摇了摇头,又不禁叹息一声。
以着人前往无极岛,并捎去了信简。但愿钟奇子那位老友,能够帮着自己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