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柔软的皮裘,再吃上热腾腾的饭菜,程墨和苏妙华都觉得身子暖融融的,十分舒服。苏妙华甚至觉得很幸福,她在后帐休息,程墨去了前帐,康成在那里等半天了。
“见过丞相。”康成重新行礼,笑容温暖如三月春风。
接到程墨,他便知道,机会来了,自大军离开京城,一路上乔洁就和跟屁虫似的跟在程墨身后,可着劲拍这位当朝第一红人的马屁,他们都没机会凑过去,现在乔洁不在,他又见到程墨这么狼狈的样子,无形中拉近了不少距离,只要表现好,说不定回京后程墨会为他请功,二品将军的官帽在向他招手啊。
“康将军免礼,坐下吧。”程墨示意他坐,自己在主位上坐了,道:“右谷蠡王的老窝让我端了,你传令下去,严加戒备,以防壶衍缇报复。”
“啊?”康成张大嘴合不拢,这位看着文质彬彬的前任丞相居然端了右谷蠡王的老窝?他没听错吧?
程墨没理会他愕然的表情,连续派遣信使,把消息通告其他几支军队,让各位将军严加戒备,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然后写奏折,把捷报送往京城。
伊稚、复珠、以及右谷蠡王被俘的消息这时刚传到王庭,壶衍缇双眼圆瞪,不敢相信地道:“你说什么?”
来报信的是赫连勃勃。他率领四万骑兵,护送伊稚和复珠以及壶衍缇的族人,总共两百多人到右谷蠡王的五庭,没想到右谷蠡王疑神疑鬼,担心壶衍缇想借机灭了他,把赫连勃勃率领的四万人打发得远远的。他得知这边杀得血流成河,赶了过来时,乔洁和华罗縻早已打扫完战场,分赃不均,率军去找程墨了。
他见到空空的营帐,和地上殷红的血迹,发了半天呆,然后嚎叫一声,跳上马背,发狂般奔回王庭。来时带那么多的家当,又遇上风雪,走不快,这会儿不惜马力地狂奔,只一天便赶到了,刚到壶衍缇王帐门口,马匹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勃连赫赫双眼欲喷火,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砰的一声,单于往后便倒。老父还有可能要回来,可是复珠呢,她定然成为该死的程墨的女人了,这是他的可敦啊,他怎么能忍?
帐中的侍女不停呼唤,好半天才把壶衍缇唤醒。
“程墨,不杀你,我誓不为人。”他咬牙切齿把面前的几案踹翻,狂吼:“召集士兵,立即追过去,把程墨宰了。”
赫连勃勃答应一声,马上出去传令。他意识不到雪停了,寒风刺骨,只是不停催促,赶紧集合大军,赶去报仇。
草原上一时牛惊羊跳,不得安宁。
左贤王为防五千来去如飞的吴军精锐,集结了四万多兵马,守在东侧,突然听闻噩耗,差点没晕过去,怎么又多出一支骑兵?而且一举得手,把可敦掳去?
他定了定神,火速赶来,劝道:“单于冷静些,不要中了吴军的奸计,这件事还须让细作探听清楚,要不然大军被吴军牵着鼻子走,王庭又空虚,吴军再来偷袭怎么办?”
长途奔袭,来去如飞本是他们最擅长的,现在他们却要防吴军来这么一手,真是丢人又憋屈啊。可没办法,谁叫吴军奸诈呢,一千多人就敢端了右谷蠡王的王庭,难道五千精锐是佯攻,这一千多人才是尖刀不成?
“一边儿去。”壶衍缇都气晕了,哪还有好脾气和左贤王说话,只是叫:“集结十万人,立即把程墨宰了,把可敦抢回来。”
左贤王道:“草原茫茫,总得先让细作探出程墨的踪迹,要不然我们上哪杀他?”
太丢人了,以前是吴军找不到他们,拿他们没办法,现在反过来,他们拿程墨没办法,他们这些生长在草原的人,居然对一个来自吴朝京城的青年没辙。
壶衍缇怒吼:“赶紧派人去查啊,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胸中一口气出不来,只想把看到的人劈了,哪管这人是左贤王还是程墨?
左贤王见他脸色不善,不敢再说,赶紧出帐,连续派出一百多个细作,让他们追踪程墨的踪迹,一有消息赶紧来报。
风雪停了,乔洁的行军速度快了不少,快天亮时,总算赶到康成所部。
程墨下了严令,全军着铠甲睡下,康成也是如此。他被叫醒,出帐一看,傻眼了,这漫山遍野,白乎乎的东西是羊?那也太多了。
华罗縻顾不上别的,一看到地方,马上嚷着要找程墨。
乔洁劝道:“右将军,军士们疲倦已极,不如先安营扎寨,让他们休息,待天亮再和丞相叙话。”
华罗縻也累得很,听他这么说,瞪着牛眼道:“程侯爷不会连夜跑了吧?”
他一路上寻思,吴人狡猾狡猾的,可别骗他白跑一趟,或者把他诓到吴军的营地,两下里的吴兵合兵一处,把他这两万人吃了,若真是这样,他可真死不瞑目了。
乔洁拂然不悦道:“右将军说什么呢,我堂堂天朝上国,岂会不守承诺?程丞相乃一国宰辅,岂会不守承诺?若真许了你好处,定然会分予你,不用担心。”
华罗縻狐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