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罗縻快气疯了,冒风顶雪一天一夜,损失两千多勇士,到最后乔洁这奸诈的吴人却不认帐。他一张脸胀得通红,凝固在风雪中。
乔洁笑得很欢畅,道:“右将军,只要你把丞相的手书拿出来,上面说分你多少,我眉头不会皱一下,立即让你带走。可是没有丞相的手书,我不敢擅作主张啊。”
华罗縻气到内伤,发出“啊!”的一声如狼嚎,太欺负人了。
“我要和你到程侯爷面前对质。你敢不敢去?”他怒道。
乔洁不知道程墨怎么忽悠他,吴朝有悠久的历史文化,随便拿一些小手段对付这些野蛮人绰绰有余。他笑得和气,道:“我为什么不敢?可是你知道丞相在哪里么?”
华罗縻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当场晕过去,他只是率直,并不傻,哪还看不出乔洁使坏?
“我朝太后是你们的公主,她和程侯爷商量好的,你若不分一半给我,我们太后定然会上书你们皇帝陛下。”
华罗縻一字一顿说道,眼看吴军驱赶漫山遍野的马、牛、羊、驴、橐驼就要走,他的心在滴血。
解忧公主!乔洁笑容僵在脸上。此次出兵,正是因为解忧公主写信给皇帝求援,她一封家书抵十五万大军,要是她向皇帝告自己的黑状,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右将军不要误会,本将军奉命接应,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不如,你我一同去见丞相,只要他肯写一道手书,本将军定然没有二话,按手书给付。”
意思是那个意思,乔洁的神色已认真很多,再没有先前的戏谑。
华罗縻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两国结盟,若再起事端,在这里和乔洁战一场,不见得能讨得好去,回去后解忧公主也不会饶了他。这女人现在是太后,跟以前不能比啊。
两支军队一前一后朝康成所部驰去,一路上乌孙军都眼冒绿光,恨不得抢过吴军手里的长鞭,驱赶那些牲畜。
程墨一直在赶路,只偶尔停下来辨明方向。这样的天气,在无边大草原上,要分辨方向特别困难,不过前世他上大学时是狂热的驴友,跟一个资深驴友相交莫逆,教会他各种分辨方向的方法,这些方法,他现在全用上了。
苏妙华、黑子等亲近之人对他是绝对的信任,放心跟在他身后,他往哪个方向走,他们都放心地跟随,但于欢等少部分人却心存疑惑,这样一个在京城长大的公子哥儿,真的怎么知道走吗?可不要莫名其妙闯到匈奴单于的王庭去。也有人豪气万丈,觉得就算误闯到匈奴单于的王庭,也最抢不误。
空中灰蒙蒙一片,无法分辨时辰,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众人只觉得肚饿,有不少人想,要是带些牛羊就好了,起码可以先填饱肚子。
为行军迅速,他们只带一天干粮,这时差不多快吃光了。
严十三是康成部最外围的哨探军士,风雪漫天,什么都看不清,可他还是睁大眼睛使劲望向前方。
风雪中,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变了脸色,叫道:“有情况。”
他们这一批最外围的哨探一共二十人,两人一组哨探,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袍泽,叫辛六。辛六也听到了,马蹄声来得好快,他同样变了脸色,道:“我去报信,你继续哨探。”
必须把消息传回去,让将军知道。
“好。”严十三存了必死之心,这样的能见度,待得看清楚敌人,定然逃不掉了,可他没有二话,催促辛二快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辛二离开后,严十三拍马迎了上去,要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
奔驰中的踏雪差点和一匹马撞在一起,好在它通神骏非凡,危急关头纵跃避开。
严十三一头扎进队伍中,跨下战头和一人的马撞在一起,两匹马长声嘶鸣,同时倒地不起。前面不断有马涌来,眼见就要被踏成肉泥,严十三面如土色,他想到活不成,可没想到会死得这么惨。
苏妙华的胭脂马有灵性,和踏雪一样避开了,跟在两人身后的黑子战马没有两人的神骏,逃避不及,和严十三撞上。黑子大惊之下,纵身跃上半空,落在身后同伴的马上。另一侧的阿飞顺手一抄,把严十三提了上来。
严十三惊魂未定,回头看时,一群人急驰而过,两匹已被被踏成肉泥,他若不被阿飞提起,也是这般下场。
“你们是什么人?”惊慌中他瞥了一眼,发现这些人身着吴朝军士服饰。
阿飞问了他两句,欢喜地叫道:“阿郎,康将军的营帐快到了。”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吃顿饱饭,好好睡一觉了。这样的鬼天气,谁愿意在风雪中奔驰?
程墨听到叫声,放慢马速,道:“这个人是谁?”
阿飞带严十三上前,道:“他说康将军的营帐离这里只有三十里。我们到了。”
严十三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青年,结结巴巴道:“小的见过丞相,容小的去禀报康将军知悉。”
眼前这人就是权倾朝野的丞相?看着太年轻了,不会是假冒的吧?他得赶紧通知康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