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褪去。
“……糟了!”
泰格勒从床上连滚带爬地翻了下来,拿起叠好的衣物。蒂塔的脚边摆着一个装满清水的小木桶。
“谢谢。你为我做的准备还是一如既往得周全。”
“因为我早就想到可能会变成这样。我去准备早饭了。请您洗脸更衣后过来进餐。”
蒂塔收敛了怒意,面带着明朗的笑容行了一个礼。长裙轻摆的她快步离开了房间。
洗脸之后的感觉十分清爽,泰格勒总算彻底清醒了。他穿好衣服跑出房间,一边在走廊上奔跑,一边系好了扣子。
“虽然已经没时间了……不过,还是不能不置之不管啊。”
泰格勒笔直地跑向餐厅,但是在进入餐厅之前,他先在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停留了片刻。
这是一个无法坐下三位成年人的小房间。正面有块装饰华丽的案台,上面摆放着一张弓。
弓弦绷得很紧,似乎随时都可以拿来使用。
这张弓的特征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黑。
无论是弓弦还是弯度缓和的弓把,全部都是亮泽的黑色。
漆黑到了说它是从黑暗中切割了一块弓的形状也不为过。
——看着这张弓,会让人喘不上气啊。
这张带有异常氛围的弓据说是猎人祖先使用的武器,也是沃鲁恩家族的传家之宝。
泰格勒的父亲把弓交给他之后,留下了这样的遗言。
“只有在真正需要使用这张弓的时候,你才可以使用。除此以外的情况下不要动用到它。”
由于父亲的遗言和这张弓带给人的可怕感受,泰格勒从来没有遗忘对祖先的敬意,他一直尽可能地不去接触它。
泰格勒摆正姿势,调整呼吸,将紧握的拳头在胸前横向一挥。这是对于历代先祖所行的礼节。
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他安静地来到走廊,向蒂塔所在的餐厅走去。
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今年十六岁。他诞生于布鲁奈王国的伯爵家庭,两年前父亲病逝之时继承了家业。
这个夸张的名字来自于获得伯爵地位的祖先,听上去冗长而威严,但亲近的人都称呼他为泰格勒。
泰格勒走进餐厅,诱人的香味扑鼻而入。
造型质朴的桌子上摆着夹有火腿的煎鸡蛋,燕麦面包,牛奶和蘑菇汤,热汤上还冒起了热腾腾的白烟。
蒂塔正站在桌子一旁等待着他。
“只喝汤就行了。”
“不可以。”
一旦碰到进餐相关的事,蒂塔就会顽固到绝不让步。
“在大家面前肚子咕咕叫也行吗?那样太不像话了。”
蒂塔两手叉腰,直勾勾地盯着泰格勒。她的动作中充满了不像侍女的魄力。比起刚才叫他起床时的样子要恐怖多了。
知道没法说服她的泰格勒只好乖乖投降。
他就着牛奶咽下面包,举起盘子大口扒入煎鸡蛋,没多久就喝完了蘑菇汤。
“我吃饱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站起身来。拿着餐巾纸和梳子的蒂塔走了过来。
“您的嘴边留下残渣了,下次请好好地擦干净。”
蒂塔略带怒意地说。她用餐巾纸擦拭着泰格勒的嘴角。
“而且还有竖起来的头发。”
接着,她伸出拿着梳子的手,把泰格勒的红发细心地抚平。
“您看,领子也卷起来了。”
她把梳子和餐巾纸放在桌上,用双手立好泰格勒的领子。泰格勒也一动不动地随她摆布。
“——泰格勒少爷。”
“怎么了?”
蒂塔的声音忽然变得微弱起来,泰格勒也温柔地开口。泰格勒一直把比自己小一岁的她当成妹妹对待。
“泰格勒少爷为什么必须参加战争呢?”
泰格勒摆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他拨弄着自己朴素的红发。蒂塔经常说出这种直白的话,让他很是困扰。
“这是国王陛下发来的召集命令。作为布鲁奈王国的伯爵——沃鲁恩家族的家主,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但是……”
蒂塔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仰望着泰格勒,语气却越来越激昂。
“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凑够几百士兵……”
贵族伯爵之类都是虚名。
沃鲁恩家族虽然称不上贫穷,但足以算是生活简朴的贵族。
他们的领土阿尔萨斯是距离国土中心很远的乡野小城,面积狭小,森林和山岭较多,几乎赚不到什么收入。
泰格勒自己的生活也和贵族那种华丽奢侈的形象相去甚远。
虽说家里的宅邸并不大,但是所有家务活都交给蒂塔一人处理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还有,我听说敌人是吉斯塔托王国。那么泰格勒少爷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从我们阿尔萨斯翻过一座山就是吉斯塔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