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刮过,带着股潮湿的味道。方晟抬起眼帘,看到许情深哭了。
他心犹如被人割成了一片片。“你是医生,你不会对渐冻人感到陌生。”
许情深睁大双眸,方晟继续说道,“我背着你去了趟国外,你一直以为我给你看过的报告单就是实情。其实,当年的药物伤害太严重,它伴随着我发育的那个阶段,像是井喷一般爆发出来。情深,这个病无药可医,甚至比渐冻人还要可怕。也许哪天醒来,我全身都僵硬了,一夜之间,毫无征兆。”
“不——”许情深单手遮住面部,却遮不住一双泪眼。
“你是医生,生老病死是常态,你难道还看不开吗?”方晟起身,绕过餐桌来到许情深的身后,他将抽出来的纸巾覆在她眼睛上,许情深抓紧他的手掌,“我不信。”
“不信,最好。”方晟垂首盯着许情深的脑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接近万家,终会害人害己,但我不后悔,情深,我坚信我本质是个好人。我接手万家后,有问题的药物全部第一时间召回,所以,也许老天会眷顾我呢,你不必替我难受。”
眼泪湿润了白色的纸巾,方晟坐回到许情深对面,她擦拭着双眼,握紧的拳头抵在嘴角处。
万毓宁淋了一身的雨,回到九龙苍,蒋
远周让佣人带她去洗澡。
男人在楼下等了半晌,保姆端出来的饭菜都凉掉,蒋远周听到二楼有脚步声下来,抬头却只看见佣人的身影。
“蒋先生。”
“她人呢?”
“万小姐坐在浴缸里不肯起来,一直在哭,我拉都拉不动。”
蒋远周面色铁青,“她刚流产,你不知道是不是?”
“对不起,”佣人不住道歉,“可我实在弄不动她,您看,万小姐还用精油瓶把我脸给打了。”
蒋远周瞅了眼,见她额角泛着淤青,他也知道万毓宁的脾气,“算了,我去吧。”
来到客卧,卧室的门都是敞开着的,家里除了蒋远周之外没有别的男人进出,他走到浴室门口,轻敲两下,“毓宁,出来。”
万毓宁不予理睬,双手抱头,蒋远周知道她很难接受,方晟跟她说的话,他坐在车里都听到了。其实他当初对许情深就是放纵的,如果他对体检报告的事多过问一遍,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女人的哭声透过门板传出来,万毓宁的身体本来就差,如今泡在早就凉却的水里头,简直是在自己作践自己。
“你要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蒋远周等了几分钟,一把将卧室的门推开,里面氤氲着满满的水汽,依稀能看见有团身影坐在浴缸内。蒋远周拿过架子上宽大的浴巾,这时候也顾不得尴尬,他将浴巾落到万毓宁的身上,然后将她拽了出来。
万毓宁赤着足,蒋远周将她提出浴室,一把将她推坐向床沿,“进去换衣服,然后下去吃饭。”
“我不吃。”万毓宁头上的水珠挂下来,整个人冷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青,完全是一副自虐状态。
“我不是方晟,你不用让我看到你这幅样子。”蒋远周气得面色微狞,沙发上摆着佣人给万毓宁准备好的衣物,蒋远周走过去拿在手里,回到万毓宁跟前时,他毫不留情将它们砸在她脸上。
她痛得捂住眼睛,脸上似被狠狠抽了个耳光。
蒋远周目光凛冽,朝她一指,“你要再这样,你给我滚!”
万毓宁满脸惊愕,抬头怔怔盯着蒋远周,“你,你赶我走?”
“说到底,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两家世交?万毓宁,你别搞错,如今的万家早就落败,连个寻常人家都不如,你还在这跟我摆你的大小姐脾气?”
万毓宁嘴唇蠕动,眼眶内瞬间有暖流淌出来,蒋远周高高在上,眼里带着一贯的冷清,只是他这般倨傲向来不会冲着她啊。万毓宁难过地双手捧着衣服,蒋远周不跟她多废话,“我在楼下等你,这顿晚饭如果你不吃,今后你休想在我蒋家吃到一口东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万毓宁擦干净眼泪,只得起身去换衣服。下楼的时候,蒋远周正自顾用餐,万毓宁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佣人将煲好的汤放到她跟前,“这是蒋先生特意吩咐了给您准备的。”
万毓宁是真吃不下,蒋远周朝她看看,终究还是替她夹了菜。
“远周,我以后该怎么办?”万毓宁捧着碗,“我想我爸妈。”
“你妈应该还有出来的机会。”
万毓宁抬头朝他看去,“我妈她应该跟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话,法官会信吗?”蒋远周的目光落向她颈间,看到一道道交错的疤痕,他视线又漫不经心地别开。
“给钱可以吗?我可以想办法筹钱。”
“你能想到的,你以为方晟想不到?”蒋远周早就让老白打听过,“你爸先前行贿的那些人都被他举报了,如今还有谁敢收你的钱?”
万毓宁咬着牙,“他是全心全意要我家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