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就说这样伤感的话题。”方晟将左手插在兜内,“我当着你的面又不是没犯过病,不用大惊小怪的。”
“可我从来不知道,你的病等同于绝症!”
方晟唇瓣紧抿,见她站在雨中,衣服大半都被打湿了,他走过去打开车门,“走,先回家。”
许情深有许多话要问他,所以也不多做别的纠缠,坐进了副驾驶座内。
方晟开车的时候,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几乎不动,许情深朝他看眼,“事情都办完了?”
“嗯。”
“我妈过世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
方晟听到这,伸出手去握了握许情深的手掌,然后很快松开,“万家会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那你呢?从你接近万毓宁到今天,你付出了多少?”
方晟开着车在雨幕中疾驰,半晌后方开口道,“情深,我们回家吃饭吧,好久没跟我爸好好吃顿饭了。”
许情深的视线落到他手上,其实从他打伞的姿势她就看出来了,方晟的右手手掌在开始僵硬,手指不能再灵活地运用自如。
“你,现在住在哪?”
“我一个朋友家里,她家有空房间出租。”
方晟轻叹口气,“我就知道,许家你搬出来后就回不去了。”
许情深有些难受,她从小在赵芳华的厚此薄彼下长大,方晟是她这么些年来唯一的依靠。虽然少年时期的方晟肩膀不够宽阔结实,但许情深挨了打挨了骂,都是他在她身边。
一个甜筒、一顿肯德基,愤怒的时候方晟会只身去找赵芳华谈判,这样的一个男孩,他后来却肩负了那样的使命。他自始至终对她隐瞒,为了查找万家的核心资料,他越陷越深,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更甚至将许情深也拉入深潭。
方晟心里清楚,许情深陷进去的那一脚,是完全可以抽离出去的,但他不一样。
回到方家,方明坤正等着最后的一个汤上桌,看到他们进来,笑了笑站起身,“来了啊。”
时间好似回到两年前、三年前,几年前……那时候的方晟会替她拿下书包。
许情深手里的伞被接过去,方晟随手将门关上。
桌上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方晟先过去给方妈妈上香,许情深看到他的卧室门敞开着,里面已经收拾好,干净整齐。
几人相继坐下来,方明坤给许情深倒上饮料,“情深,这几天回过家吗?”
她轻摇
头,方明坤叹气,“你别这样,你爸也是没办法。”
“他对我妈没有多深的感情,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另娶?”
方明坤不忍心见她这样看不开,“一个男人带着年幼的女儿,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行?”
“所以,他就给我找了那样一个后妈。”许情深抿口橙汁,觉得前所未有的苦,“干爸,我妈为什么会和干妈同一天过世?巧合吗?”
“她们两个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也是命啊,你妈妈先是咳嗽,一直不见好,后来方晟妈妈也被查出了肺炎。两人在同一个医生手底下看病,开出来的药都是一样的。你妈妈走的时候是早晨,来报丧的时候,方晟被吓哭了,他妈妈也是伤心欲绝,还带着他赶了过去。可等到下午回来时,她就不行了……栽下去后再也没起来。”
许情深记得,方家父母从小感情就好,所以方明坤单身至今,从没想过再婚,在他眼里,他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好过方妈妈的女人了。
他眼眶湿润,单手撑着前额,方晟也是神色哀恸,“还记得悬崖村的小玲吗?她妈妈也是死于医药事故,万家为了敛财,早就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难道相关部门不管吗?那样的药物,怎么能流进市场?”
方晟冷笑下,“腰包被塞得太鼓,况且万家的药物铺遍全国,致死率毕竟是少数,他们确信能轻轻松松搞定。”
许情深双手捂住脸,呼吸窒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间,“方晟,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跟我说?”
“怎么说?即便事出有因,我也是背叛了你。”
方晟拿起筷子,知道她喜欢吃莴笋,便夹了一筷子递过去。只是菜还未放到许情深的碗里,就全掉在了她的手边。
方晟握向右手,将筷子收回去,然后两手放到了桌子底下。
方明坤极力隐忍悲伤,唇瓣发抖,别开视线装作没看见,许情深的眸光落到那几根莴笋上,她心如刀割,“那究竟是怎样的病?”
“情深,你可别忘记,万毓宁的第一个孩子是我害的,万家的人差点要了你和明川的命!”
“你究竟得了怎样可怕的病?”
方晟避开她的视线,“明川被割了一根手指,你差点被玷污,你忘记我当时的态度了?”
“你究竟得了什么病!别再骗我!”她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餐厅内,忽然静谧无声,不知道哪个窗户开着,风在这个一百八十平米的大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