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满心同情的看着御史大夫,有这么个耿直的下属,真是头发都能白好多。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御史大夫两边鬓边的白发,心有戚戚焉。
御史大夫头疼至极,早就知道廖老头为人行事耿直坦率,但这么个耿直是在给自己留下祸害啊。
这回人人都能看出楚王殿下与廖老头的不对付了,好似水火不容那般,一声冷哼和嗤笑都能解读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御史大夫生怕廖老头再说下去,会得罪很多人,不见夏清大人和蔡总管已经很不悦了吗?这要是回头楚王殿下安然脱身,廖老头可就惹上大麻烦了,御史大夫可是记得楚王殿下还有一个疼爱他的亲大哥,和一个简在帝心的大舅哥呢。
“咳咳,本官问话,其余人等不得多嘴。”
御史大夫赶紧出声阻止廖老头继续说下去,同时还怒瞪了廖老头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多话。
面对平日里维护他的上峰,廖老头到底是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不说御史大夫,就是赵有德也松了一口气。
“赵有德,你是否向丰城郡守报案,说自己家商队的四十八人,连人带马车上的货物俱都被盗匪杀害抢掠一空?”
赵有德恭声回禀:“回大人,确有其事,四月底,我家商队从边城出发返程,在临近沙城的地界被人杀害,就连马车和车上的财物也不见了。”
御史大夫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问道:“你从何处得知商队之人遇害?”
“商队出发之前,草民给商队的管事叮嘱过,采买好所需货物就要回来,毕竟这么多人,在外多逗留一天,花费就多一分,所以他们都不会多加逗留。
算着日子,商队应当早就回到丰城才对,过了七八天,还不见回来,草民就吩咐家中护卫沿路寻找,最终在沙城地界那片空阔无人的地方发现了一块被丢弃的矿石。
在普通人眼中,这可能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在赵家人眼中却能一眼就分辨出来,因为上面有赵家的记号。
当时护卫觉得蹊跷,多方寻找之下,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后来沿着沙城往边城的方向寻找,却有很多人看到赵家的商队已经返程。
草民细想之下不对劲,赶紧向丰城郡守报案了。”
这是赵家对外的说辞,当初跟丰城郡守报案的时候就是这般说的。
御史大夫闻言点点头,望向身边坐着的刑部尚书,查案他可不会,接下来他就不知道要怎么问了。
刑部尚书拿过惊堂木,在案上一拍,“嘭”的一声之后,他开口问道:“这么说来,你也不确定你们商队四十八人是死是活了?”
赵有德镇定的道:“大人,草民实在是不知,只是商队原本应该按照日子回来的,结果不见人影,派人去寻找,什么都没有找到,草民六神无主之下,只能去求助郡守大人。
约莫过了一个多月,还是不见商队之人回来,草民这才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是死了,郡守大人那边也是同样的看法。
四十八家失了爹或儿子,草民已经帮他们立了衣冠冢,还每家发了一百两的体恤银子。”
刑部尚书道了一句:“你倒是有良心。”
赵有德面上带着同情之色,“那些人都是在我赵家做了很多年的老伙计了,此次他们遭遇不测,我作为东家,总不能眼看着孤儿寡母从此落魄,填不饱肚子,就是尽尽绵薄之力而已。”
周廷昱看了一眼面带怜悯同情之色的赵有德,要不是知道内情,他都要被这等有良心的主家给感动了。
送粮食给进犯边境的突厥人,果然是有良心!
或许是周廷昱的眼神太有侵略性,赵有德抬起头悄悄的看了一眼,恰好对上周廷昱森寒的眼神,不知为何,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他觉得自己被一头噬人的猛兽盯上了,背上逐渐沁出了冷汗,心头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
廖老头没忍住,又在一旁出声,他朝刑部尚书拱手抱拳,“大人,这等奉公守法、体恤下属的好东家不多见了,大人您一定要为赵家老爷做主呀。”
赵有德简直想爆粗!
为什么这老头跟个长舌妇一样多嘴多舌呢?
到底关他什么事?!
偏偏廖老头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说:“赵老爷不用担心,三位大人都是好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赵有德明明心中恨不得廖老头去死,偏偏面上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一个有良心的东家,对上顶着压力,不畏强权,帮他将“凶徒”王爷给参奏了,堂审还多次为他说话的好官,赵有德当然除了感谢,哪还能有其他情绪?
于是就连赵有德面上那抹牵强的感激笑容,也被其他人看成是赵有德心中太过紧张所致。
周廷昱看着两人,又从鼻子中发出了一声嗤笑,面带鄙夷之色。
眼见廖老头又要对上周廷昱,御史大夫高喝一声,“廖大人,堂审之时,没问你话,不要出声!”
廖老头悻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