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那双靴子而转动着身体,一直不敢起身。
周廷昱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低沉着声音,“说吧。”
管事先是磕了一个头,而后颤抖着声音道:“殿下,我们于十日前,给突厥人送了一批粮食...”
“嘭”
管事和护卫头子狠狠抖了抖,满目惊慌的看着那张散架的桌子,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
“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周廷昱脸色阴沉可怕,声音中也带着一种冷厉,让人无端就害怕。
“是,殿下,我们知道罪孽深重,该杀该剐,任凭处置。”
管事抖着声音,虽然心中害怕,却到底还是担起了责任。
“继续说下去。”
周廷昱见自己这幅样子,这两人还坚持着承担错误,倒是刮目相看。
“事情是这样的...”
管事一边说,护卫头子就在一边补充,将如何送粮食给突厥人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按照那天周廷昱隐在暗中看到的情况,运送粮食的事情倒是一点都没有隐藏,这么说其他事应当也是真的。
“这批粮食是怎么来的?你不是说你主家是做玉石营生的?这么多的粮食,他是怎么来的?”
周廷昱最在意的就是这批粮食是怎么来的,弄不清楚提供粮食的人,焉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人通过其他方法,偷偷给突厥人送粮食?
管事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这批粮食是如何来的...”
听到这里,周廷昱心中一阵失望。
“不过,在这次护送任务之前,我见过一个人来丰城拜访我们家主。”
护卫头子在一旁补充道,“就是边城别院的原主人张老爷。”
嗯?
周廷昱目光顿时一凝,直视着护卫头子,“你说清楚点,见到了谁?”
“就是那个地下有密道的别院的原主人张老爷。”
护卫头子一口气不敢泄,不停顿的说了一连窜。
“你没认错?”周廷昱心下有些激动。
“没认错,就是张老爷。”护卫头子肯定的道。
周廷昱又问道:“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一支商队来的,来到丰城之后就上门拜访家主,被家主亲自迎了进去,至于张老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小的不知道。
过了一天,家主就宣了我们两个进去,跟我们说了这件事。”
护卫头子看了一眼身旁的管事,声音低了低,“当时我们两个一起从家主那里离开之后,快要入夜的时候,家主又单独召见了我,跟我说,要我在事后在回沙洲的地界上将其他人杀死,造成被盗匪抢劫的假象。”
管事面无表情,自从家主要杀他灭口,他就对主家一再失望了。
“恐怕你家主许了你不少好处吧?”周廷昱冷笑一声,嘲讽道。
护卫头子涨红了脸,低声道:“是,家主许诺我把这件事做好,回去之后就我安排做一处分管铺子的掌柜,还许给我一百两的金子。”
“一处铺子的掌柜之位,一千两的银子,就买了四十七条人命,你说你们的命是珍贵呢,还是廉价呢?”
周廷昱讥讽的看着两人,毫不客气的嘲讽。
护卫头子羞愧的低下头,管事却抬起头,直言不讳的道:“是廉价了,因为买我们四十七条人命,可不是说好的那两个条件。”
护卫头子脸色更红,他明白管事的话,因为很明显家主根本就不想兑现承诺,连他也要一网打尽。
周廷昱没有再问他们,他们知道的都说了,现在最关键的,是那个张老爷。
“张老爷,你到底是谁呢?”
周廷昱的喃喃自语,在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都听到了。
管事眉峰微动,沉声道:“殿下,小的不知道张老爷是谁,不过我听过他的口音,带着淮南道那边的吴语。”
周廷昱猛地望向管事,“你确定?”
管事倒是认真的想了想,而后肯定的道:“小的确定,当初边城别院的交割,就是我和老李一起来的边城,也是我跟张老爷办的房契、地契的交割。”
周廷昱转头望向头目,沉声问道:“不是说那位张老爷是江南人?”
淮南道和江南道,是两个地方。
管事和护卫头子见五殿下竟然连张老爷是江南人都知道,就明白恐怕他们两人的底细已经被查得差不多了,心中庆幸自己没有耍滑头。
头目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紧皱眉头,“难道说张老爷对外说自己是江南人是假的?”
管事顿了顿,唯恐自己的话影响了殿下的判断,赶紧说道:“殿下,小的不知道张老爷是哪里的人,只是因为小的老娘出身淮南道,那一口吴语我从小听到大。
张老爷的口音只是带了一丝吴语,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线索对殿下有用才说出来的,可没确定张老爷出身淮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