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热带海面上,东北信风徐徐吹动,一座荒岛的附近停靠着十三艘大船和九艘小船。
这里已是北回归线以南,经过十余天的航行,陈健的船队终于穿过了可怕的风暴区,进入了信风带。
在穿越风暴区的过程中,紫石英号的船舷受到了损伤,几艘船的船帆也需要修补,正好发现了一座无人小岛,就在这里停留。
女人孩子和一些移民被允许乘着小船在岛上休息,这里可以补充淡水,顺便改善一下伙食。
船的受损情况并不严重,工匠们挑选这里的热带树木做最后的修补工作,看进度还有两天就可以扬帆起航。
经度完全失去了意义,没有优良的航海钟,依靠燃香和沙漏计时,很难做到准确无误。
陈健坐在海边的石头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工匠们在紫石英号上忙碌。
一支旗帜被插在了小岛的石头上,岛上倒是有些热带水果,但是并没有陈健认识的,所以不敢吃。
忽然间,岸边的人群中传出一阵慌乱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枪响。
陈健急忙蹦起来,以为是有什么野兽,匆匆跑过去。
还没到地方,就听到有人喊:“天啊!那是个人!”
短短的六个字,如同一道闪电,霎时间让船队中的人兴奋起来。
岸边的人疯狂地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奔去,不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大人孩子,他们不敢相信会在这里遇到人,这简直是奇迹。
陈健跑过去的时候,人群已经进入了围观模式。
两个健壮的水手抓着一个人的胳膊,那个人拼命地挣扎,但无济于事。
这个“人”的头发很长,乱七八糟地虬结在一起,被抓住之后只会咿咿呀呀地叫着。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所有围过来的人震惊了。
因为这个“人”的身上穿着衣服,虽然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已经黑乎乎的而且残破,但的的确确是衣服。
等陈健走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忽然抬起头,茶色的头发和古怪颜色的眼睛惊恐而又兴奋地盯着陈健。
“是人!”
“活着的人!”
“穿着衣服呢。”
“喂,你会说话吗?”
“外面的世界真的有人!”
一个简单的人,竟让所有人的兴奋起来。
陈健看了看眼前这个已经仿佛野人一样的家伙,他是这里唯一知道外面的确有人的一个人,但此时也不得不做出惊讶的神情。
“先放开吧,估计是长时间不说话,不会说话了。”
两个壮汉松开了手,那个被放开的野人仍旧是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土地。
抬起头,右手捏起手指,在胸前胡乱地画着什么。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这人在干什么,只有陈健看出来这个野人在胸前画十字,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健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国的人,在信风带的航线上常有落难的水手或是被流放的船员。
除了正常的水手船员,还有海盗之类的出没。估计这个人不是被流放的就是遇到了海难。
拿出前一世和那群部落打交道的手段,走到那个野人面前,用手势比划了一番。
想了想,陈健在地上写了一个数字,这是华夏通用的算数阿拉伯数字,他前一世直接拿来用的。
从一写到九,这个野人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采,嘴里含混不清地呜呜地叫喊着。
被陈健拉上船的兰琪走到陈健身后,小声问道:“他们不会说话吗?”
“肯定会。能织布做出衣服的人,肯定会说话。可能只是长时间没和人交流,忘了怎么说话了吧?毕竟,人是社会性的动物,离开了人类社会的人和野兽没有区别。”
兰琪点点头,心说这一次作为党内的人跟随出海,也是为了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考察外面世界的人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生活状态。
“这倒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人如果离开了社会,就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他身上穿着布匹,如果不是在这座小岛上的,一定也是乘船遇到了海难吧。也就是说……除了咱们,还有别的人也会航海?”
陈健笑道:“说的没错,兰琪同志。你还能想到什么?”
兰琪耸耸肩道:“很多啊。能航海,那么一定在天文学上建树很高,至少和咱们差不多。天文学和历法息息相关,他们的历法、数学也不会差。对了,还有冶铁,能在这里落难,肯定会冶铁了,否则可造不了大船。”
陈健哈哈笑着,带着几个人拿着枪,叫上兰琪跟在那个野人的后面。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一间小茅草屋,屋门的木头上用小刀刻着许多的痕迹,应该是用来记录在岛上过了多少天的。
屋子里有一支小的火绳枪,一小桶火药,一把斧子一柄刀,还有一些铅砂。
屋子很小,这些东西摆放的也很杂乱无章,唯独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