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肴来到大殿中时,还并没有几人到达,今日是月南公主的及笄礼,大王宴请了合宫嫔妃以及朝中重臣的家眷,足见其重视程度。
只见殿中画梁红柱,正中是大王的金銮御座,玉阶之下井然布着流水般的席次,安肴谨慎地择了末席,即使与她公主的身份并不完全符合。
由于大王未到,只听先来的几位嫔妃絮絮而谈,而谈论的对象自然是今日的主角——月南公主。
“诸位妹妹入宫迟,大概不知这月南的身世吧,她的母亲正是琳妃娘娘的妹妹夕才人,却不知怎的,生月南公主时竟难产而亡,大王怜惜夕才人,故对待月南倒也是极好的。”
“怪道呢,我正奇怪为何大王要把这没有娘的月南许给勋国的太子,听说靳婕妤为女儿向大王求了数次,大王硬是没答应,原来有这般的缘故呢。”
“勋国可是个大好的去处,虽说疆土不比咱们桧国辽阔,却是当今四国之中最养人的所在了,北方的荘国过冷,西南的嶦国年年大旱,更是去不得,唯独这东南边儿的勋国,四季如春不说,雨水也是最为丰沛的了。”
“可不是,嫁的又是太子,只不知这块肥肉最终落在谁手里呢!”
安肴正听时,只见梨妃、婉美人、嘉才人自殿门翩然而入,笑面盈盈似桃花。
不多时,形形**的宫嫔、官员家眷陆续来齐,首席上坐的,自然是权势颇高的梨妃、琳妃,先王后仙逝已经一年,下一任王后理应在她们两人中产生。
应着太监高亢一声:“大王驾到,月南公主驾到——”满殿宾客纷纷行礼,安肴偷偷看一眼来人,只见他一身明黄色绣锦鲤御衫,腰束祥云纹履带,足蹬金丝锦布靴,此时褪去朝服的大王,少了一分傲然天下的凌厉,多了一分慈父的和蔼。
“平身吧!今日是月南的及笄礼,特宴请众宾,添添喜气,众卿不必拘束,尽兴方好!”大王笑着道。
接着便是月南公主行及笄礼,安肴看着,只觉这个和自己一样没有娘亲的女孩总算在后宫中熬出了头,只可惜,自己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安肴想处,不由轻叹一声,又觉殿中甚是闷热,况也无认识的伙伴交谈,便放了手里的酒觥,欲出殿放松放松。
安肴刚离席,路过身边一位姑娘时却不慎碰着了她的衣袖,其实本无大碍,那位姑娘却登时大怒:“你是哪家的女儿,眼珠子长了做什么用的我可是尚书府的大小姐苏媚儿,只怕你连这身衣服都赔不起!”
安肴不欲惹祸上身,便行了个大礼赔不是:“是我的不是,素问尚书府待人宽厚,望姑娘宽宏大量,小女子定铭记尚书府恩德。”
听安肴口口声声的“尚书府”,苏媚儿也不好过分追究,倒叫人说丞相府狭隘,落人话柄,嫌恶的瞪一眼安肴道:“罢了罢了,跟你这种人计较我还怕失了身份呢,走吧走吧!”
安肴松了口气,这个苏媚儿着实是个不好惹的。
安肴出了殿门,只见有一处花园,清池之上粼波微泛,衬得一座假山风光独具,时而春风送爽,馥郁花香惹人陶醉。
安肴拐过一道围墙,正欲往假山赏景,忽听见淅淅碎碎的人语声,安肴左右看了一番,之间假山旁有两名侍卫装扮的男子,其中一位手中提了个鸟笼,虽然鸟笼上蒙了层黑纱,安肴却也为笼中之鸟惊了一番:
那鸟浑身乌羽,眼光锐利如刀光剑影,暗黄色的喙弯成尖利的钩状,安肴曾见过这种鸟,名唤乌金鹞,猛禽也,伤人性命何其迅猛!
为什么乌金鹞会出现在王宫里笼中这只乌金鹞明显暴躁不安,振翅击笼,这两名男子背对安肴,却时而警惕地向左右张望……
安肴不敢再想,只怕这乌金鹞又是宫中不该自己知晓的秘密,若被两人发现,难免性命不保啊!
现在站着未被发现已纯属侥幸,若此时安肴想回去,必然会被他们察觉,只是这不回去也终究会被发现……
既然退不得,那便只能进了;既然不被发现难,不如让他们发现自己……
安肴左右看看,计上心来。
安肴侧过身子,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两位男子,大声喊道:“媚儿,媚儿,别躲了,夫人正找你呢!”
她确定男子已反应过来,装着才看见他们的样子,道:“两位大哥,你们可看见丞相府大小姐苏媚儿了?方才我与她捉迷藏,她一直躲在假山后边,现在却找不着了……你们若是看见了,告诉她夫人找她,我再去那边找找……”安肴立刻转身跑走。
只见两个人立时向假山望去,剑眉蹙起,两人互望一眼,往假山跑去。
安肴离开甚远,刚刚她说了那番话,明显“一直躲在假山后”的苏媚儿更有可能听见了神秘人的谈话,而自己只是匆匆寻找苏媚儿,不会令人疑心。
安肴松了口气,她并不认识其他任何一人,只能说苏媚儿的名字,只希望不要给她带来什么祸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