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已经取了回来,当然还有一小壶酒,穆琉璃特意嘱咐过我,若是不用酒,申钟的伤就会愈加恶劣下去。我一进门,申钟立刻把其他人赶出了房间,他直身坐在床头,我就那么在门口站着。
起初,他只是蓦然地看着我,我竭力避开他的目光,渐渐的,他慢慢地把头低下,又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手中。我的心中似乎有种什么东西在悸动,我甚至隐约感觉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慢慢地向着他走去,屋中寂静异常,我的脚步声似乎可以清楚地被听到,我和申钟心脏跳动的声音也是那么清晰,交织,和谐。我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那个酒壶的壶盖,一阵刺鼻的气味从壶中钻出,我是滴酒不沾的,如此的味道,让我有些难受。
我戳了戳申钟的肩膀,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几条血丝,我依旧一言不发,挽起了他的袖子,又拿过那一壶酒,没有多加思索,就在嘴里含了一口,一种辛辣的感觉开始蔓延,我立刻把酒吐在了申钟的伤口上。
申钟的伤口被杀的生疼,猛地把胳膊抽离了我,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恨,他的手几乎要摔在了我的面颊上,我被他突然的举动一惊,眼中竟被呛出些许泪花。
他似乎也感觉到出乎意料,认为是我哭了,原本愤怒的表情僵住,扬起了的手也慢慢的放下了,“你怎么……?”从早上到现在这么久,我第一次听到申钟开口说话,他应该是许久没有喝过水了,声音嘶哑,有些歇斯底里。
“七殿下,若不及时消毒去菌,你性命难保,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喷酒,二是烙,你知道烙是什么吗?铁器……烧红,然后放在……伤口上。你知道我不胜酒力,滴酒都不能沾,可是硬是要我来上药,那我就该去取了铁器过来,七殿下是这个意思吗?”我说着,声音竟然也哽咽了。
他开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拿过那壶酒,放到一边,“对不起……呃……我不知道……真的……呃……我自己来就好。”他喷了几口酒在自己的伤口上,又喝下了几口,壶中已经是所剩无几了。趁着他自顾自忙活的空档,我悄悄的转过了身,用袖子抹掉了眼里些许的泪花。
我背对着他,正在拆那包药粉,可是他又开了口,“呃……醴儿,倘若你不想说话,便不说了,那你听着我说,可好?”见我没有反应,他大概以为我是默许了就继续说了下去,“醴儿?我知道,昨夜你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夜,我也就僵僵地躺了整整一夜,今早你出去,我才敢睡着,因为昨夜是你在,所以我……”
“是我在又如何,在雁萦宫中时,不是没有宫女给你上过夜,我又有何不同?”我已经回过来身,也回过了神,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不再颤抖。
“可是……你不一样,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知道自己的想法,我也知道,为何不愿意承认,我看的出来,妹妹他是想从中……撮合。”
“……”
“所以你,不一样。今早你离去,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失望,但是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许是在梦中,我闻到一阵香,那种感觉,居然和你很相像,我知道那其实香太过与妖异,可是难以挣脱脑海中的束缚,可是就在这时,好像有人靠近了我,我以为……她是你。”
他的嗓音越来越小,急忙地辩解着,我愣愣地望着他,“可是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你当真以为……她是我?”
他的眼睛直视着我,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皎儿没有白白送给你,是它,彻底咬醒了我,那个女人,是崔花颜吧?那香,大概也是她燃的。”他很是惭愧,惨然地笑了笑,面色有几分苍白,我才想起他居然没有过早膳和午膳。
“七殿下,微臣为你取些吃食来。”我说了这话就急于退出屋子,可是他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拽住了我的衣袖,我回头看他,他的眼神中尽是茫然。
“醴儿,你为何不肯承认……你心里有我呢?”
“七殿下是皇家子嗣,微臣只是臣子,我们是主仆而已,仅仅如此,仅仅……况且,微臣……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轻声絮念着。
“怎么会没有?如果没有,为何放兔子咬我?如果没有,现在为何还要管我?如果没有,九皇妹怎会尽力撮合?”
听了这话,我猛地回过身,“就算是有,又如何?吴宸妃娘娘送那八位宫女入雁萦宫,是为何?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温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殿下,不是吗?至于微臣,不过是一个弼士罢了,若将来,七殿下有能耐,拿得下江山,微臣也无所求,若天意不顺,七殿下也可以安慰度日,而微臣,或许就会有一死之难。”
“……你这是,因为今早之事在恨我??”
“微臣不敢,微臣只觉得这样说明,会对彼此更好。”我一字一句,把字咬得那么清晰。我不再言语,拉过他的胳膊,稀里糊涂地涂抹着药粉,我知道有不少洒落到了外面,可是也无暇顾及。我把那包药粉塞进他的手中,“至于脖颈和胸膛,七殿下自己上药变罢,微臣在这里,不方便。”
我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