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书房,就看见岑嬷嬷在外面迎我,她径直把我给带到了雁萦宫的一个偏房,“窦女史,您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要我住在雁萦宫?”我一阵错愕,要知道,可以住在皇子府的女子基本上就是皇子的人了,那些宫女也不过是要回去掖庭的。我感觉吴宸妃娘娘是在自相矛盾,我就要这样没有名分、不清不楚地住在雁萦宫中?
环顾我的寝房,比较简单朴素,一床、一桌、一椅、一架、一案、一梳妆台。屋内的用品皆是崭新的,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架上有些许书籍,案子上放一花瓶,瓶中插了几束鲜花。
倒是那个梳妆台有些光彩夺目,正面对开两门,门内装抽屉数个,面上四面装围栏,前方留出豁口,后侧栏板内竖三扇至五扇小屏风,边扇前拢,正中摆放铜镜,小屏风可以随时拆下放倒,镜台类似专用的桌子,台面上竖着镜架,旁设小橱数格,镜架中装一块大玻璃镜。甚是繁复,又偶尔镶嵌了珠宝玉石。
岑嬷嬷走上前去逐一拉开,每个小格子中竟放了些首饰。
“岑嬷嬷,这些……”
“这些都是吴宸妃娘娘给窦女史的赏赐,你的柜子里也是。吴宸妃娘娘特意嘱咐,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名分,太过于明显的赏赐太过张扬,对大家都不利。”
“七殿下有吩咐,要我去向九公主学舞。”
“奴婢知道,可是你入宫时间这样的短,又一直待在司籍司那个少人烟的地方,宫中的事情你可懂多少?奴婢就是奉吴宸妃娘娘之命,特意来给窦女史讲明的。”
“那……岑嬷嬷,你请讲。”
“这皇宫中,皇后娘娘是王皇后,育有二十岁的大皇子申琛和三公主申庄,
梁贤妃娘娘育有十九岁的二皇子申习,
宋顺妃娘娘育有十九岁的四公主申颖和十八岁的五皇子申弛,
宫中没有皇贵妃,可是咱们吴宸妃娘娘虽然多年没有子嗣,可是最为受宠,位同副后,这些娘娘们都是正一品的。
还有一位赵修仪,正二品,之所以没能再晋封只是因为她的六皇子申冉未出满月就夭折了。
七皇子申钟……额……他生母其实是位被皇上临幸过的宫女,产下他后,就去了。
八皇子申澈和九公主申枭是双生子,十四岁,同出于沈充仪,沈充仪不是汉人,是位边疆女子,只是去年沈充仪得了重病,也撒手人寰了。”
她滔滔不绝地说完了,可是我明显感受到了,当岑嬷嬷说起七皇子的生母时,我觉得她实在是闪烁其词了,我正想开口,就记起来了聂程的告诫,更何况,岑嬷嬷不仅不是我的心腹之人,更是吴宸妃娘娘派来的,想必是监视我的一种手段吧?
然后,岑嬷嬷接着说下去,只是声音压低了很多,几乎是对着我耳语了,“想必你是个聪明人,吴宸妃娘娘希望你怎么做,你该是知道的,你也许不便于出入永宁宫,但是奴婢可以,若?是有些什么事,是你不愿意亲自出手的,奴婢也愿意代劳,那些个妖艳宫女,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若是有什么冲撞了你的地方,窦女史大可以大人有大量,不必放在眼里,不必记在心上。”
她看着我的眼睛,我点了点头,这才满意了,答应带我去九公主府。
九公主府名叫慕岸宫,我们进去时,只见一中性打扮的小女子,我有点儿不解,可是岑嬷嬷却好像是司空见惯了。九公主申枭个子不算高,但是身材很匀称,不胖不瘦,五官有棱角,凹凸有致,精致的面庞有种西域感觉。她没有穿华丽的宫装,只是一身有点儿男子气概的简朴的墨色长袍。
九公主看到我,眉头一挑,我俯身行礼,“微臣司籍司窦醴儿,见过九公主。”
“哦,我知道你,听闻钟哥哥提起过,是来跟我学舞的吧?”九公主申枭语气轻快,有一种男孩子气的直率,显得天真可爱,又和七皇子很熟悉的样子,提到跳舞,她更是一脸兴奋,一脸自豪。
她拉着我跑进她的闺房,我感觉有些不合适,想站在门口等她,可是她满不在乎地硬是要拉我进去,又仿佛想起来了什么,脸颊轻微一红,又请我门外等候。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一袭白衫,青丝垂散,彩扇轻轻捏与手中,她冲我温婉一笑,没想到她也有这动人心魄的惊艳一面。
她叫我去了庭院,要我看她一舞,我见得:
豆蔻枝头轻巧开,
细嫩肌肤无粉黛,
青丝长长无哀伤,
发髻花妆诉春腔,
水袖飘盈舞翩翩,
裙角连绵梦连连,
回旋巧笑倩兮好,
反首媚然破心寒,
腰肢不纤却柔然,
舞动轻盈羞花颜,
丝绸锦带浑一体,
人舞入神难分辨。
她一舞终了,也许就是一舞倾城了吧?九公主申枭兴奋地跑到我的眼前,面色微微红润,粉白的额头上沁出了点点细汗,小嘴微张,轻轻地喘着气,毕竟还是小孩子似的,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