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爱情可以是甜蜜的蜜糖,但大多数时候,爱情终将成为伤人的双面利器,一面刺透男人不堪一击的心脏,一面磨平女人所剩无几的善良。
素白的宣纸上写着几个人名,极其漂亮的隶书,光滑圆润修长细腻,一看就知道是叶反的笔迹。
承欢将纸片轻轻捏在手里,默默念着这几个名字。
离南安城大将军冯恒、临安抚顺司马李玉成、行州兰城府尹梁未清、边京镇边联军总统领黄秫、离城治部少城尉家大公子申绍斤。
这五个人,即将成为她的第一批口下亡魂。
承欢的心中没来由的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说是担忧也许并不准确,但确实是很忐忑不安。她试过用各种武器杀人,刀枪棍棒、剑戟勾环,可她从未试过,有一天也许会有人只因为她淡淡的一句话,就在下一秒命丧黄泉。这几乎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也许会让人痴迷上瘾的恶毒体验。
说实话,她不想体验那种事情,可事到临头,人总是要在许多不愿意的事情中挑选出一个最不愿意的作为保留项目,而为了那个最不愿做的事情,而把其他同样不太愿意的事情去做个遍。这个世界十分公平,如果你要保护一件东西,那就必须毁掉能够与之对等的其他东西。
所以这五个人,必须死去。
承欢的手指慢慢用力,将薄薄宣纸捏得有些微微扭曲起来,渐渐蜷缩成团,最后被一把捏进手心里,毫不留情,许久没用的内力全数袭上手心,再松开,一阵轻轻的风过,无数白色的细小粉末漫天飞舞,如这春日里的柳絮杨花一般,在阳光和微风中翻飞舞动,看上去有几番浪漫之感。
“……在做什么?”身后有亲昵的拥抱袭上,孤宸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孩童一般无害极了,淡淡的呢喃在耳下颈侧吐着热气,有些还没睡醒的模糊感。
女子冷若冰霜的面容瞬间瓦解,甜美的笑容浮上脸颊,她抬手轻轻抚着孤宸修长细腻的手指,眸色若有所思,仿佛饶有兴趣一般的口吻:“孤宸,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做炮烙的刑罚?”
“炮烙?那是什么?”身后男子显然被这个听上去读音还蛮动听的新鲜词汇给弄迷茫了,他在口中低低的重复了几遍,随即笑起来,“是一种刑罚么?听上去还挺好听的呢。”
“……那你想要见识一下么?”淡然的态度,兴致盎然的口吻,承欢已经说不清楚她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仿佛已经死了一半,冷冷的,痛痛的,麻木的,彻底没了感觉。
孤宸如小动物一般蹭着她的耳垂,伸出舌头来轻轻舔舐,含糊不清的回应着:“好啊,承欢想看的话,我们就去看一看吧。”
……
烧红的铁柱矗立在燃炉中央,年轻的男人双脚赤裸站在铁柱面前,赤着脚,直接踩在滚烫的炉边上,脚下就是滚烫的炭火在燃烧,胸前滚烫的铁柱只有一拳之隔,那灼烫的热气几乎已经将他全身上下都蒸红了。他的手脚都被铁链系着,铁链的那头,四个侩子手打扮的男人手牵着铁链,可看他们的神色,也是紧张的不停在闪躲,几乎不敢看那站在炉边上的年轻男人。
赤裸的脚底首先被烫出一个个水泡,疼痛不堪,年轻男人不停哭喊着,求饶的话语不停的伴随着眼泪和鼻涕流泻而出,看样子,他的裆下也是湿漉漉的一片,沉浸酒色之中多年的苍白脸色因为惊恐而泛上红潮:“陛下饶命!王后娘娘饶命啊!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了!啊!疼啊!”
承欢懒懒的倚在孤宸怀里,目光带着淡淡笑意,仿佛在欣赏这年轻男人临死前的拼力挣扎,离城治部少城尉家的大公子申绍斤,不学无术,从来以欺压奴隶为乐,家中圈养奴隶三千,如养动物一样的把他们叠放在笼子里,每天拉出来宰杀十个丢去喂狗,冷酷无情令人心寒。
你可知,那些被你残忍杀害的奴隶,他们也曾发出过这样痛苦的求饶,他们也曾如此哭喊过,可你从没给过他们任何求生的机会。
所以现在,你的报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