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从脸颊两侧割过去,将发丝高高扬起,飘在空中荡成漂亮的弧度,芙蕖贴伏在马背上,任由受惊的战马带自己随意的在树林间横冲直撞。
芙蕖冷着脸,默默思考着刚刚遇到的那另一个男子会是谁。太子叫他孤宸,又称呼他为离世子,看那虚浮无力的脚步,还有连弓箭都拿不起来的架势,十足纨绔的模样,难道他就是西陵城中那位臭名远扬的离王世子叶赫那拉.孤宸?
听闻他是唯一一个住在皇宫中却不受管束,整日流连西陵城各个戏院青楼的皇室子弟,他的父亲是当年被封为离地之王的九皇子,当今圣上的九皇弟,他也就成为了世袭的王爷,只因离王早夭,皇帝才在叶赫那拉.孤宸刚刚三岁的时候,便将他从离地接回来留在皇宫中抚养。
说起来,这位离世子和太子还是堂兄弟呢。芙蕖唇边荡起一抹冷笑,看他那模样,大概早已经纵.情声.色犬马之中,全然忘记了自己也将成为一地之王的身份了吧?
“吁!”眼看已经快到树林深处,周围的人声也渐渐远了,芙蕖勒住马缰,调转马头,准备往回走。
忽然她的眉心一动,翻身便从马背上弹开,一个跃步窜上身侧低矮的枝桠,凌厉的弓箭从暗处咻得射出,转瞬便刺入马背上,正是芙蕖一秒前刚刚坐着的地方。
芙蕖瞪眼朝着弓箭来处看去,只见幽暗角落里有一匹红马慢慢走出来,叶赫那拉.盈寒面无表情,手中攥着暗金色的大弓,弦拉了满月,一支弓箭架在弦上,正对着芙蕖,蓄势待发。
芙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太子还真是锲而不舍,竟然追到了这里,看来他是非要射到自己不可了?国猎期间,大小贵族,上下皇室子弟都会齐齐到来,在这种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给苏弘惹麻烦。芙蕖面无表情,心思却已经转了百转千回,她微微从枝桠间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身体的站立姿势,如果盈寒的箭射过来的话,她微微让开一点,让他射到肩膀或者手臂,他是不是就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叶赫那拉.盈寒显然没有思考那么多,看她站起来,弓箭立即脱手,黄金箭矢破风而来,直冲芙蕖的胸口,盈寒弓法确实精妙,这一箭凶险之极,芙蕖微微侧过身,却没注意脚下并不是平地,一脚踏空,便从枝桠上掉了下去,弓箭射中她的大腿,瞬间鲜血如注。
看着芙蕖跌落在地上的身影,盈寒动了动唇,似乎有些意外“芙蕖竟然没死”这样的结果,却也懒得再搭弓射下一箭,他轻启薄唇,殷红的唇仍然像是刚刚吸过血的妖魔,声音很轻,却仍然让人心生寒意:“下次再见到离世子的时候,记得告诉他,是我赢了。”
芙蕖哑然,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竟然是如此的执拗,非要和一个纨绔子弟分出个高下来,真是难以理解。看着叶赫那拉.盈寒拉动马缰掉头走掉,芙蕖急忙从地上坐起来,咬牙撕下裙角,双手握住弓箭一头,闭上眼,手指骤然使力,弓箭带着血肉猛地拔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溅上芙蕖满脸。
芙蕖睁开眼,正要把撕下来的裙角扎在伤口附近,可是却被鲜血遮住视线,手脚有些不利索。
“唉,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戏谑的笑声在头顶响起,一双大手灵巧的抽出芙蕖手中的裙角,三两下帮她把伤口包扎好,顺便从怀里掏出两块洁白的手帕,一个扔到芙蕖身边,另一个拿在手上细细的擦拭沾上的血液。
芙蕖接过手帕抹了一把脸,眼中有些疑惑,对着来人:“叶反?你来干什么?”
男子耸耸肩,口气里有几分不耐烦的意思,仿佛他自己也很不愿意来似的:“新任务,听说这次秋猎有事情要发生,君姑娘派我来保护你和茯苓的安全。”
芙蕖立刻精神起来:“是什么事情?与天道会有关吗?”
“估计没有吧,”叶反打了个哈欠,把蒙面的黑布撑成一个不规则形状,看上去极不美观,黑亮的眼眸也因为困意染上些水汽,“不过就是那些皇族世家之间争权夺势的小手段而已,围猎这种危险的事情,就算死几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芙蕖心下立即了然,原来是那些贵族们为了权势而互相残杀啊,她抬眸,同样兴趣缺缺:“那这次是谁要倒霉了?”
“离世子,叶赫那拉.孤宸。”
“是他?”芙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口气也略微带了些疑惑。那个家伙看上去毫无威胁,不仅没有上进心,对权势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思,而且等他成年之后就会立即回到离地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想,他都不会对西陵城中的这些贵族们的权势造成威胁啊。
为什么他会成为目标呢?
叶反挑眉,仍然是戏谑十足的腔调,带些讽刺:“你认识他?”
“刚刚见过一面,他要拿我当猎物,跟太子比箭法,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太子盈寒赢了。”芙蕖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大腿上的伤口很深,草草包扎的地方又渗出血液,芙蕖疼得咬牙。
“喂,你倒是小心点嘛,”叶反立即皱起眉头,像是奸商被人砍了狠价似的,斤斤计较着,“我本来以为过来只要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