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阳节,九月十日到二十日,便是辽国的国猎期。
月圆星稀,芙蕖一身淡青色的衣裙走在围猎场的树林边缘,主场的那边,不断传来歌舞丝竹之声。
辽国尚武,民风彪悍,为了纪念先祖的游牧精神,不忘宗族之本,大辽皇朝每年春秋两季为期十日的国猎都是十分重要的大节日。
现在正是初秋,天气微凉,不远处的林子里不断有稀稀疏疏的人声传来,芙蕖知道,那是士兵们在寻找猫冬的老虎狗熊,好为明天的围猎排除危险。
自从那日从苏木齐恒.流萤手下将茯苓救出之后,茯苓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能够出门走动,而苏弘也仿佛完全忘记了芙蕖回来的这件事,一句不问她的事情,任由她自己一个人住在清风居里,只当她不存在。
所以当听说苏弘参加围猎的时候要带她一起来的时候,芙蕖心中其实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毕竟两人一直冷战也不是办法,如果可以有机会化解误会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记得当年他们关系真正亲密起来的时候,也是因为苏弘突然决定要带她去参加古拉伊尔家的家宴。
分给古拉伊尔家的营帐里燃着火盆,暖意融融,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有些闷热,一个人走到营地西北一角,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丝竹声乐,一颗心却渐渐地烦躁了起来。
苏弘和其他贵族子弟们一起去主场里拜见皇帝,可是他却将她留在营帐里,带来茯苓前去,她心中有不满,却因为苏弘难得的带她出行而面前忍住,有些抵触的情绪一点一点在心头拱起,她抬起头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将所有的一切都咽下去,努力的平息,不再去思考。
夜空漆黑,忽然噗拉一声,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营地上,远远的看着芙蕖,歪着头,渐渐一步步的靠过来。
这是一只野生的鸽子,不是家养的信鸽,还有些怕人,想必它是见这个人坐在这里那么久,却一动不动,所以感觉有些好奇,想要靠过来瞧瞧。芙蕖抬起头,注意到鸽子的举动,面色仍然冰冷,眸中却淡淡的映出些许笑意。她探手进衣袋里掏出一把随身带着喂马的麦子,洒在地上。
鸽子见了顿时开心的尖鸣一声,扑啦啦的飞起来,向着芙蕖的方向飞来。
然而,就在这时,两只利箭却陡然从远处同时激.射而来,双双狠狠的扎在鸽子的胸腹之内,“唰”的一声,鲜血喷溅,地上金黄的麦子被淋上一地鲜血。
轰鸣的马蹄声顿时响起,两匹快马一马当先的遥遥领先于身后众人,一红一黑,彪悍抢眼。
红马上的男子大概十八.九岁,张扬跋扈,看见在营地角落坐着的芙蕖,连问都不问,就不由分说的弯弓搭箭,利箭嗖的一声就向着芙蕖的心口飞过来!
一声闷响顿时响起,芙蕖霎时间好似暴起的猎豹,单手撑地,回旋起身,动作迅猛绝伦,行云流水,左手回身探手,一把将箭矢牢牢的抓在手掌之中。
大风吹来,女子淡青色的衣裙在秋风中张扬招展,如振翅欲飞的美丽雪鹰,目光凌厉好似腊月冰雪,冷冷的向着来人的方向看过去。
“你是谁家的下人,为何深夜在猎场游荡?”
极其阴冷的声音从红马上男子的口中冷冷的传出,明明是他无故伤人在先,此刻却没有半点悔过之意。殷红的唇如染血般诡异,淡金色骑马装裹在身上,有暗色龙纹点缀其上,高贵雍容之下,却隐隐散发着说不出的寒冷和阴森。
“嘭”的一声,黑马上的男子跳下马来,年纪比红马上的男子还小一些,看上去只有十七岁左右。同样包裹在骑马装里的身子看上去十分有力,可是走路之间,却能看出他脚步浮虚,再加上苍白的脸色和唇色,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纵.欲过度的贵族世家子弟。
男子几步跑到鸽子身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含着笑意,探手捡起地上的鸽子,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些浪荡:“盈寒,这怎么算?”
听到这话,芙蕖的眼中立刻闪过一道暗色的光,叶赫那拉.盈寒,正是辽国现任太子殿下。
红马上的男子冷冷的看了芙蕖一眼,随即转头对年轻的男子说道:“我的箭射在咽喉,自然是我赢了。”
站在地上的男子立即皱起眉头,耍赖似的一把甩开鸽子,面上的表情有些小孩子赌气般的愠怒,一双桃花眼却仍然漂亮的带着笑意,邪魅浪荡:“你怎么知道你的箭射在咽喉,咱们又没用刻名箭。”
叶赫那拉.盈寒眯起眼睛,唇角微微抬起一丝笑意,正好与对方相反,他虽然面上笑了,可是笑意却没有进入眼底:“孤宸,我说我赢了是给你面子,刚才那箭是你身后侍卫替你射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身后的侍卫们渐渐赶上来,孤宸在下人面前丢了面子,自然是不服:“哼,盈寒,咱们重新比过!”
叶赫那拉.盈寒眉梢一挑:“你想怎么比?”
“那,就她吧,”孤宸随手指着芙蕖说道,“这不是一个现成的奴隶吗?就射她好了。”
芙蕖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