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明日日昳的相约之时。像从前一般支开了流苏后,如卿端坐在水云居的小凉亭,一双柔荑轻抚在八星流仙琴上,优美的琴音自指尖流出。隐在暗处偷偷窥望女子的人,正是赵政。他凝神聆听,心下不禁想,过了今日怕是无法再听及此音、凝望此人了。音止,赵政亦回神,健硕的身形轻轻一跃,犹如一只大鸟般不失优雅的落地,迈步向着女子靠近。二人相视对望良久,赵政几步上前揽着女子去往城郊山坡。
凤府内,看似一如往常平静似水,外部却早已布满楚国官兵。空林阁,看着眼前立着的儿子、儿媳,老先生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衣物可都收拾妥当?”凤允鸣答道“禀父亲,一切皆准备完毕。”老先生颔首,转而却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儿媳姬锦瑟“如今走还来得及。看在燕国的面子上,他们亦会……”姬锦瑟忙打断道“父亲,对于锦瑟而言,燕国公主早已为前尘往事,而今我姬锦瑟是凤家的主母、您的儿媳、允鸣的妻子、卿儿的母亲,自然与你们同气连枝。”老先生与凤允鸣听此感动不已,凤允鸣动容的对妻子道“委屈你了,锦瑟。”姬锦瑟亦回看向他,摇了摇头,还以浅浅一笑。老先生的心中此刻无疑填满着欣慰,上前拉住儿子和儿媳各一只手道“天涯海角,我们一家人亦要像这样手手交握”,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暖心的笑容。
城郊山坡,清风萧瑟,重峦叠嶂。赵政带着如卿到达一奇险陡峭的高峰,二人俯望着峰下,发现此处将楚京风光一览无余。“这里如何?”“甚好”“好又如何,不过是一国之都罢了”“一国之都如何?难不成你想一览天下啊?”赵政但笑不语。不错,他正有此意。如卿平展双臂,任清风与自己的手臂摩擦错过。也许,人生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背道而驰吧。薄日下,梨花玉镯映出的微光刺激着赵政的双眼,他在心中暗暗的做出了决定,状似无意的抓住如卿的一只小手,轻轻揉捏,触碰到玉镯时,又故意问道“这玉镯甚美,不知从何而来?”话音刚落,一旁的树丛中飞离开一群惊鸟,赵政暗叫不好,一批蒙面黑衣杀手已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二话不说直取赵政首级,一时间一阵厮杀,好在赵政武艺高超,一个个敌人变成了死尸。奈何敌人源源不断,此时一手护着如卿一手作战的赵政显得有些分身乏术。初始如卿心中又惊又怕,但过后看到赵政在身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浴血奋战时,她的心是那么的安定。
敌人在渐渐逼近,然当他们二人退无可退之时,赵政突然问道“信我吗?”如卿侧头,投以安心的一笑。随后二人便一同坠入身后的深渊之中……杀手头领忙带人去山下及附近查看,无果。如此,心下思量据调查得知秦王身边的女子应是凤家大小姐,而今山下及其附近皆无人,那他们就有可能藏匿在凤府。主子严令要秦王死,作为下属必要听从吩咐,狂且我们的家人尚在主子手中。看样子,要密探凤府一番了……
夜黑风高,几名黑衣蒙面人浑身散发着杀气,迷倒楚国官兵后,陆续悄无声息的从围墙上落下,几近无声。悄悄潜入水云居,找寻无果后迈步欲走,却与从偏房走出的流苏相遇,流苏大惊,转身边跑边叫道“来人啊,有贼人闯进来了。”不想此举激怒了来人,提刀直插流苏心窝,致使流苏倒在血泊之中,却依旧喃喃做声,许久后便没了气息,死后双眸睁得极大。流苏的嗓音极高,没多久,凤府灯火如昼。老先生、凤允鸣、姬锦瑟纷纷起身查探。黑衣人们暗叫不妙,饶是领头人镇定心神,命令道“分三组,往三个方向逃出去。”“是”。其他两组都顺利出逃,只杀手头领所带一组,与老先生三人巧遇。“何人?”老先生厉声呵斥。自知躲不过,却对自己和兄弟们的武功倍感信任,于是黑衣人缓缓上前道“凤老先生,您老可还安好?”“哼,如何安好?看到了一蟑头鼠脑的歹人”“你…老头子不要不识好歹。”凤允鸣听其对父亲口出狂言,喝道“放肆,你没资格这般对家父这般讲话。”杀手头领一勾嘴角,轻蔑道“哦?没资格?哼,你去问问我的刀有没有资格。”说着便亮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刀,在月光下散发着嗜血的光芒。老先生沉声道“你们究竟为何人?此行有何目的?”“听着,老头子。你那宝贝孙女去哪儿了?”老先生一惊,夜已深,卿儿竟不在房中。知晓来者不善,眯眼答道“老夫不知”。头领看老先生如此激烈的反应,当下便确定其知晓内幕,大怒道“好你个老头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竟如此嘴硬,那便让你吃吃苦头”扬言已是一鞭,凤允鸣夫妇上前阻拦,却被一一捆绑起来。老先生丝毫不为所动,轻蔑道“哼。你这歹人最好再下手重些,现在这力度倒像是在给老夫挠痒。”听着老先生的自傲之语,杀手头领停止了鞭打。此时凤府的下人本就不多,又几乎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已被抓住。杀手头领轻哼,上前缓缓道“只要你说出凤如卿的去向,我便饶你们不死,否则…”“你再问千遍万遍,老夫还是那句不知”“听闻凤家已然败落,明日就要赴流放之刑,啧啧啧…真是叫人唏嘘不止啊。我若是再填一把火,也不会查到我的头上”。此时老先生离头领不过一步,当下冲他那尖嘴猴腮的脸上吐了大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