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众宾客一阵骚动,实在想不到这女子竟能说出如此惊人之语。
“我碧霞派当年灭派,却有我派自身之过。但章帮主在其中却也实在是‘居功至伟’。我师祖我那十位师叔伯更是章帮主亲手杀死。当日这八位帮主具都有份,我将他们全部杀死以报师门之仇,应该不算过分吧。”程离若仍旧不紧不慢的说着,仿佛就像与寻常人商量再平常不过的事。然而神色间却带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与永无更改的坚定。
这时又有人道:“程掌门,章帮主没有干这种事,你若冤枉好人,我们可不会坐视不理。”
程离若秀眉微蹙,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好,那我们就不提报仇之事,上个月我下战书,要挑战几位帮主,章帮主既然接下了战书,就是应战了。怎么,难道几位帮主连和一个女流之辈较量的胆量都没有么?竟要请这许多江湖朋友相助。”
这句话就是将众人将在了那里。本来江湖上互相挑战之事时常发生,不敢应战者通常会被人视为懦夫。而且若是外人插手,即使是帮朋友把对方打赢了,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此言一出,人人都闭了口。
王云方看着程离若,心中暗暗寻思,“这女子委实深不可测,日后必成大器。”又想了想这几年听到的关于这程离若的事迹,越发觉得此女处事应变、待人接物与旁人毫不相同。
这时厅角一名黑虎帮弟子冷笑道:“你们碧霞派也太差劲了吧!就算我们帮主真灭了你们碧霞派,也是你们自己不济的缘故!若是我被人灭了帮派,就算不找棵树吊死,也找个地洞钻进去。才不会像你们一样,出来丢人现眼!”他话音刚落,只见程离若互转厉色,一握手中玉笛,身子随即纵起,径扑说话之人。那人只觉一股奇香飘入鼻中,仿佛空谷幽兰,清雅幽静。紧接着便觉喉间一凉,哽嗓偏左一边一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不由惨叫出来。
厅上众人都呆住了,只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他们甚至还没有看清招式,便见一股血箭飞上半空,滴滴鲜血红玉珠般艳丽夺目,然后人便倒在地上辗转哀嚎起来。他们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如此斯文端庄的女子,出手时竟是如此的干净利落、狠辣无情。纷纷掂量着自己能在这女子手下过几招。
程离若轻轻按了一下玉笛的尾端,另一边的剑尖便收了回去。这玉笛原是碧霞派的掌门信物,却也可以当作兵器来使。即可点人穴道,也可当作宝剑。飘忽灵动,令人难以捉摸,她已在这根玉笛上下了十几年的苦功,因此一出手快速无伦,令人惊叹。
艾欣然见了程离若的武功,不禁心里暗暗佩服,心道:“怪不得师父总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这位程姐姐的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我可是比不上的。”想着,又望了陆清一眼,见他看着自家师姐,面上流露出喜色,不禁心里发酸,不自禁的想起了艾玉莲暗恋陆凌霄的事。心想:“师父和师叔是师姐弟,他们…….他们也是师姐弟…….”
她与陆清相识时间虽短,然而两人都是少年人,正是春心萌动之时。这个看那个天真可爱,那个看这个文采斐然,况且谈话又极是投机,焉有不互相爱慕的?只是两人一来年轻,二来琐事繁多,哪有功夫想这些事情?因此直到此刻艾欣然才隐隐明了了自己这段时日的心动是源于爱,而非朋友之间的互相敬佩倾慕。
程离若轻抚着玉笛,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了两步。向众人一抱拳,道:“想必众位都觉得我程离若十分过分。但请大家想想,我身为掌门,难道由着外人辱骂自己门派吗?”说到这儿,声音忽转冷厉:“日后还有谁敢辱我碧霞派,那人就是榜样!”
众人听她这样说,又见她那手上乘武功。那向着黑虎帮,想指责几句的,也只能将到嘴的话咽回去。
程离若又道:“上个月我碧霞派便向黑虎帮下了战书,约定今日与黑虎帮一较高下。若我们败了,就再不向你们寻仇。若你们败了,就得让我报了灭派之仇。呵,可巧今日玉蝶派也来了人了,正好可以将这二十多年的恩怨做个了结。小女子在这儿请诸位前辈英雄做个见证,省得日后辩解不清。”
她这番话扣着“黑虎帮”三个字,又请在场诸人做个见证,等于是将他们完全从这件事中摘除出去。此时与当年陆凌霄之事又不一样,陆凌霄是说报仇,而章庆林又说自己冤枉,所以自己帮朋友一把是重义气。可若是今日他们一拥而上,就难免被人说成以多为胜,不顾挑战规矩。那样不仅章庆林颜面扫地,自己也觉不光彩,弄不好全天下都要笑话江南武林了。
章庆林原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认识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难免就有察觉出他有些表里不一的,虽然依仗着他的势力,无人敢公开反对他,但这些人到底是与其离心了。尤其今日一件事一件事地说出来,人们心中都不禁狐疑起来。至于那些巴结的,无非是那儿有利益往哪儿去,怎能与章庆林同心呢?何况这几人都是武功高强,若真的上去与他们死拼,不免丢掉性命。
这一是师出无名,二是不知值不值得,三是敌人太强。因此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