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兽心(1)(1 / 3)

月上梢头,华灯初上,杭州西湖正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一条条或清雅,或富丽。或简单别致,或雕梁画栋的游船画舫往来于湖面。达官公子、文人雅士、歌姬舞女纷纷汇集于此。一时间,莺歌燕舞、琴瑟管弦交相辉映,连空气都弥漫着甜腻腻的脂粉香气。真是写不完的繁华富贵,道不尽的绮丽风光。

一条画舫却破开这一片的繁华,向远方驶去。一个白衣男子独立船头,默看着湖面上的绮丽风光。微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袂、发丝,再加上他出尘的气质和容貌,更显得他不似凡尘中人。

他没有注意到,画舫内,有一个人正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发出一阵赞叹。“他与这片繁华竟不是一个世界的呢。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多么富丽的地方,都会显得如此淡然宁静。

艾欣然走出船舱,站在陆清身后。陆清回转身,便见到了灯火映照下艾欣然纯净的双眸、姣好的面容,心中不禁一阵异样。艾欣然猝不及防间见到了陆清一双星星般明亮的眼睛,一颗心也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一阵静默过后,陆清温文柔和的声音响起:“前面便是章庆林的府邸了。”艾欣然心中一阵,急忙向岸上望去。

只见一座宏伟的大宅坐落在湖畔,乌黑油漆的大门上方挂着红底金字的匾额,上书“章府”二字,两边屋檐上,各挂一个写着“寿”字的大红灯笼。门前宝马香车、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哼,章庆林这老家伙人缘不错嘛。过个寿宴就有这么多人捧场。”艾欣然冷笑着。

陆清看着前方的大宅,门前形形**的宾客,目光中露出嘲讽,“多则多矣,可其中又有几个真心呢?若明日的章庆林没了今日的实力,不知这满厅贺客又能留下几人呢?”说到这儿,又想:“人都说江湖人淳朴豪爽,可其中趋炎附势、口不对心的小人还是多得是。江湖尚且如此,那宫门庙堂又是何种景象呢?”

艾欣然也道:“是啊。其实这章庆林也蛮可怜的,年纪一大把了,连个能真心待他朋友都没有。与他相比,我师叔他们可幸运多了。”

陆清听她这样说,无奈一笑,“我们不是他,怎能知道他的想法?说不定,他从始至终就没看重这些,反而在笑重情重义之人愚不可及呢。”

艾欣然叹了口气,道:“在一些人眼里比性命还重的东西,在另一些人眼里反而一文不值,当真有趣极了。”

陆清也叹道:“何尝不是如此?只是这世间之事也是奇妙,那醉心权势,不念情义者往往虽有权势却众叛亲离,而那轻富贵、重情义者也寻到知己却不得志。可见这上天实在公平的很,你真心要什么就真能得到什么。而那些你不是真心想要的东西,你也真是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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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府大门前此时却是另一种景象。今日是江浙两省武林盟主,黑虎帮大当家,“仁义大侠”章庆林的七十整寿,自然是武林界的一场盛会。今年章帮主破了以往之例,在武林中发出消息,只要是诚心拜寿,即使没有请帖、没有寿礼也可以进章府的大门。这一下,江湖之上诚心想一见“仁义大侠”却无缘拜见的、挖空心思要巴结武林盟主却没有机会的、存心要凑个热闹的都一窝蜂似的奔向杭州,让贺客比以往足足多了一倍。

此时章府总管李富正站在大门口迎宾,只见他年过中旬,留着一副山羊胡,身穿一件锦袍,笑容可掬,一团和气。忙着给每一个客人作揖,指挥者其他下人帮忙记录、收藏贺礼。

这是一个黑虎帮弟子急匆匆地从外面跑来,对李富道:“神刀门掌门人王云方老爷子来了!”

“哦!”李富面现喜色,对那人说道:“快到里面通知帮主!”那人应了一声,飞快地向内厅跑去。李富整了整衣冠,小跑着下了台阶,向巷子口张望着。这时远处已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乘暖轿已停在门口。暖轿前后各站十人,腰间都配了兵刃。最后面三个人一同捧着一把折铁大刀,看起来那刀十分沉重。

李富早已走至轿前,深施一礼,口中道:”恭迎王掌门!”

一个苍老却雄浑,温和却具威严的声音从轿中传了出来:“李富啊,我说了多少次了,像你这样随你家帮主出生入死过的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唉,不想这些年你就是不改。”

这时,一名神刀门弟子将轿帘掀开,轿中走出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来。但见他双目如电,脸上容光焕发,身体强健,毫无龙钟老态。李富笑着对王云方说:”我知道王掌门与我帮主是兄弟,故不愿将与他共过生死的人当做仆人。但礼不可废,李富还是帮主的长随。”

王云方无奈一笑,随着李富走入宅中。刚刚进了院子,便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