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绝世奇缘（1）

艾欣然心中一惊，细细咀嚼师父吟的两句诗，只觉其中意境凄凉无比。心道：“师父刚刚受伤，若如此情绪不稳，可对伤势有害无益。”想到这儿，更是放心不下。当下站起，悄悄走到师父门前。

竹屋的门虚掩着，艾欣然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轻轻推开了门，小心走进。

艾玉莲此时背对着艾欣然，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艾欣然的到来。屋中几支白烛的烛火随风摇曳着，衬着屋中简单的陈设，屋中人素净的白衣，更平添了几分寂寞孤冷。艾欣然怯怯地望着师父，张张嘴，依旧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好把目光落在那幅画上。

那画上画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衣，腰间系着把青剑。眉清目秀，俊逸非凡。嘴角噙着抹笑，那一笑，仿佛将身后树树繁花都比了下去。女的着了淡蓝的衣裙，腰间系了双刀。眉目含笑、顾盼生姿。他们站在桃林之中仿佛是一缕烟、一阵风，自由地、不羁地飘荡在这世间。那灿烂的粉红，映衬得他们仿佛不是凡尘中人。那画旁题了一行字，‘‘一琴一剑一知己，策马天涯笑繁华。”这几个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透出一股别样的苍劲和洒脱。

艾欣然定定地看着画中人，神思仿佛都已随了那两人飘远。只因他们的风华已不似凡尘中人，令她悠然神往。很久很久，她就那样看着画中人，猜测着他们的身份、他们的经历。

艾欣然许久才回过神来，轻声唤道:‘‘师父。’’艾玉莲缓缓回过身，烛光下，只见她脸上全是泪痕，眼中亮晶晶地闪着泪花。艾欣然从小便由艾玉莲照顾，这些年下来，两人名为师徒，实则就如母女一般。这时见艾玉莲如此伤心，心中也是难受。

艾欣然支吾道：“师父我……呃，您有什么烦心事就和我们说说吧。千万别憋在心里。我们……我们这些年瞧着，心里实在难受。”

艾玉莲怔愣了一会儿，柔声道；“好孩子，按理说，你确实该将以前的事告诉你的，只是……”艾玉莲凝视着艾欣然那双如水般明澈的眸子，缓缓道：“但知道那些事对你来说没有半分好处，相反，你会为此痛苦悲哀。你，真的要知道吗？”抚养了这徒儿十几年，她的性子自己这个师父再清楚不过。她活得太干净、太明亮，她从未接触过这世间的阴暗与残忍。况且，即使她的愁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她终究不是忆霄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她的愁去了却并不代表忘了，而是埋藏在她心底，永远不会忘怀。并且这个孩子还多思，她敢保证如果把那件事告诉她，她绝不会听过便罢，她会一遍又一遍的想，这无疑会加深她的痛苦。

艾欣然看着师父，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忍。她明白，师父隐瞒的事一定是一段惨烈的回忆，阴暗的她不能想象。可她不能躲，不知道那些事，她就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又因何而来。更遑论防备与反击。而且，不知道往事的前因后果，日后师父神伤之时又如何劝解。

“师父，我要知道！”艾欣然向往美好，但风雨欲来时，她同样不会逃避。

艾玉莲半晌无语，终究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我本打算再过几年，等你们长大些了再告诉你们。那时我已具备了报仇的条件，你们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可世事无常，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打上门来，现在我想不告诉你们也不行了。”

艾玉莲拉了艾欣然在竹椅上坐了，道：“明日你把这些事告诉忆凌、忆霄，告诉她们之前，先问问她们要不要知道。”艾欣然点头应了。

艾玉莲叹息一声，手指着画上男子，幽幽道：“他……他就是你师叔，陆凌霄。我爱了一生的人！”

艾玉莲点点头，心道：“那般丰神俊朗之人，也当的起师父这样的人为之倾心，可他身旁的女子又是谁?”

只见艾玉莲又指着那女子道：“那是你师婶蓝羽竹，你师叔的妻子，他此生挚爱。”这句话在艾欣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师父这般爱师叔，而师叔心里爱的竟是别人？”

艾玉莲不知徒儿心中惊异，自顾自地诉说着；“那一年，我十四岁，和娘亲住在谷里。娘亲拿我当小孩子般保护，生怕我受伤害。所以我那时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练功、和谷中的玉蝶玩儿。日子过得开心自在极了。”

“那天早上，我在桃花林里散步，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忽然从我眼前飞过。咱们谷里，向来少有那样的蝴蝶，我一时新奇，便伸手去抓，谁知这一下没抓住，倒惊了它。它为避开我竟越飞越高，越飞越高。我不愿有暗器伤了它，只好一直在后面追。”艾玉莲说着，嘴角漾起笑意，似在追忆过往的欢愉。

艾欣然听着师父的诉说，也不觉痴痴地想象着当年的情景：一个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女在桃花林里戏蝶，身旁乱红飞舞，玉蝶纷飞，更衬得少女容胜天仙、清丽绝伦。

“那蝴蝶飞得也真快，不一会儿就要飞到谷外去了。我那时也不想去捉它了，便想看着它飞出去。谁知，我抬头一看，便发现那悬崖上生长的一棵树上挂着一个人！”

艾欣然问道：“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