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与风横行在夜空之上,星与月的光辉尽失,黑云如滚滚黑河一般翻腾着,预示着圣安托里奥斯城将有一场大雨来临。
吃完饭后,铁心乘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来了东北院角的锅炉房,他四顾无人的用备用钥匙打开门锁,走进了锅炉房的铁门,进门之后从怀里取出燃烧棒照明,在漆黑的环境中摸索着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锅炉旁边,一头钻进锅炉后侧布满煤灰的夹缝里,这里空间太窄了,以至于他这样精瘦的身材都觉得有点拥挤,他把燃烧棒卡在了墙上,俯身第一眼就看到了夹缝最里面的少年。
那个少年上缠满了绷带,黑色脏乱的头发像个鸟窝,他靠墙双手抱膝,眼神低迷,脚边是包食物的油纸,里面还剩下半块吃剩的饭团,他只是看了铁心一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还睁着眼睛,别人会以为他睡着了。
两天前,铁心在海边救了这个少年,在警备队进行全城搜捕之前,背着他回到了学院,把他放到了学院闲置的锅炉房里藏了起来,然后第二天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因为伤势比较严重,那人还不能走路,所以他就靠在夹缝的墙角那儿,不出声,也几乎不动,这两天来铁心都来给他换纱布送食物,但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连送来的食物也是等铁心走了之后才吃,于是铁心就怀疑他是个哑巴,不然就是精神受到了损伤。
“你放心在这里养伤就行,这个锅炉房现在闲置着,除了有锅炉房爷爷隔一周来看一眼,不会有别人来的。”铁心像是安慰小孩子那样,然后他把手里的一个纸包和陶瓷水瓶放到了少年的面前,“你饿了吧,这是今天的饭,今天晚餐有螃蟹,我给你留了一个。”
偌大的锅炉房里,只有风吹动排气扇发出细微的声响,铁心蹲在少年的面前,打开了纸包,里面除了饭团之外,还有一只红色的大闸蟹,光是看上起就很诱人。
“好了,我走了,你吃饭吧,明天我再来看你。”铁心似乎见他还不说话,就起身准备走了,可他刚刚起身准备走出夹缝,就听到他动了一下。
对方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一双褐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睁开了,他忽然开口,“我叫阿绿……谢谢你,铁心。”
铁心听到他开口说话了,先是一阵愕然,然后回头看向那个邋遢的少年,“原来你会说话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叫铁心?”
对方指了指他胸前别着的身份牌,铁心这才反应过来。阿绿点了点头,他的脸色仍旧有点苍白,那是失血过多留下的后遗症,但比起刚来这里时气色已经好了太多了,他点了点头,扶着黑色的墙勉强站住了,一开始铁心还在想他为什么要站起来,直到他看到阿绿跪在了他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铁心连忙把他扶了起来,他能明显看到阿绿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应该是跪下的时候肩膀伤口碰到墙了,所以疼痛感让他产生了条件反射,但他完全忍住了。
“知恩图报,这是每个兹恩尔德人都会做的事,你救了我,所以我要感谢你。”阿绿默默地说,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冰冷。
“你真的是兹恩尔德人。”铁心扶他靠墙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他亟不可待的又问道:“难怪警备队像是发了疯一样在找你,你怎么会从海里上岸呢?”
对方先是沉默片刻,然后才回答道:“我是被那些家伙扔到海里的,他们想让我死,警备队,我的伙伴小九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他们以为我也死了,就把我扔到了海里,但我逃出来了。”他语气僵硬,说的时候眼里仿佛燃烧着火。
“怎么会……”铁心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圣城警备队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私越围墙的话必须要经过圣城法庭来处理,来论处罪行的,可警备队怎么敢杀人灭口呢?
“你,也是安托里奥斯人吗?”阿绿再次生硬的问,从始至终,那份警戒从来没有消失,尽管铁心救了他,可他还是有所防备。
“不,我家在西沙固,是来这里上学。”铁心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就去长老议会举报他们,执政官一定能还你一个公道的。”
但阿绿却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是兹恩尔德人,长老议会绝对不会因为我而给警备队定罪,在他们眼里,我们兹恩尔德人都是烂命一条,他们名誉才是最重要的,我如果真的照你说的那样做,不但讨不回公道,还会再把命搭上。”
“可是……”铁心刚要说话,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竟然被说的无言以对,他只好再问:“那你准备怎么办,如果你要回家的话,也必须要等伤好了才行啊。”
“新仇旧恨皆未报,岂能就这样回去。”兹恩尔德少年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敲了墙壁一下。
“不行!你现在伤势未愈,就算你的伤全好了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死的!”铁心连忙阻止他。
阿绿看着他,皱了皱眉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铁心,明晚我就动身。”
从锅炉房出来之后,学院里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铁心就一直在思索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