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萧瑟凄凉,铁家堡城内的黑铁建筑上笼罩着一层浅白的霜,这预示着严冬将至,即使是沙漠地区也不能幸免于难。三人三骑组成的团队走在城内冷清的街道上,马蹄踩踏石板路的声音清脆,铁心骑马走在最右边,俊秀的脸上难掩其内心的兴奋,以及即将离家的不舍。这是玄纪一七三一年,玄皇苏雾山在位的第二十一年,也是今年夏长年的尽头,铁心十六岁。
这个少年留着黑色的中长发,右侧的鬓角梳成了小辫藏在头发中,露出的右耳戴着黑金耳环,但这些都难以与他英俊的面庞相比。
此行离开西沙固前往南方的圣安托里奥斯半岛路途遥远,快的话也要走上半个月,铁心从来没去过圣安托里奥斯半岛,父亲说那里是东极的最南端,是远离封王勾心斗角的地方。铁莲认为那里的械家氏族是九黎人真正的后裔。
从王府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家臣无诤的马背上载着一大包的书本,这些科本全部都是父亲让他带上的,他的父亲认为这三十多本书能在他的学习生活中有足够多的帮助,当时铁心没有拒绝,尽管他知道这些书在学院的图书管中都能找到,但他不想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
铁莲的那匹黑马性子烈,她有点驯服不了,走在路上,铁心看着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一脸狼狈的样子一直在笑,他从小就跟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关系好,在他的想象中,铁莲如果把头发剪短一些,就跟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就这样,他们慢慢吞吞的来到了铁家堡的西城门,铁心披着一件轻便的黑色披肩,来到城门下后他习惯性的抬起头,瘦削的下巴昂起,他看到了高大灰色城门之上,冷风吹过,昏黄色背景下仰天长啸的墨麒麟旗帜随风娓娓飘动,那是他们家族的家徽旗帜,他从小就爱听母亲给他讲古代的传说,传说中麒麟是赤神的坐骑,但现在母亲已经过世多年,睹物思人让他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我们走吧。”铁莲看他在发呆,用手里的鞭子抽了铁心的马一下叫道。
铁心这才回过神来,他听着城门打开的声音,有点走神的点了点头,刚要拽动缰绳,就听到城内的远方传来了一阵号角声,他们无一例外都朝着西边的方向望了过去,号角声只响了一下,这是有陌生人造访的警示声,铁家堡是半军事化的堡垒城市,一向对外来人员都查的很紧,必然是有什么人来了,而且是从西边来的。
“我们该回去看看。”铁心看了一眼无诤和铁莲,默默的说。
铁莲高傲的脸上掠过一丝犹豫,但马上就消失不见,她猛然拽动缰绳回身说道:“那看来我们得晚点出发了。”
一刻钟之后,铁心三人又折回了平西王府,他们没有理会管家诧异的眼神,放下马和行李之后就朝着西门广场去了。
广场上围了二十多个铁家守卫,还有不少起早的百姓在围观,铁心看到在场的二十人里就有自家四叔铁炎甫,他就知道“造访”铁家堡的人已经被捉住了,他加快步伐走了过去,人群和守卫见他到来纷纷让路,铁心来到四叔身边,看到地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应该是个男人。
那人身形瘦弱,看样子比铁炎甫高不了多少,他正右手扶着长剑,黑灰色的长发散乱如麻,全身衣服都烂成了一块一块的碎布,裸露的皮肤生着大量的毒疮,有的渗出血丝,有的已经化脓,俨然就是一个流浪汉的模样,但从外表和显露出来的气势看,又并非流浪汉。
“四叔,这是什么人?”铁心抬头看了一眼铁炎甫问道。
那个与父亲一点也不像的男人低了低眉毛,先是有点诧异,看了看铁心,又看了看人群外的铁链和家臣无诤,然后才回应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要去圣城吗?”
铁心没有理会四叔的问话,径直走向了那个邋遢的男人,他看到那个男人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就好奇的问道:“敢问客从何处来啊?”
那个男人听了铁心的话之后,身体才动了动,然后一双眼睛睁开,看着四周的人,又看向四叔说道:“铁炎甫,亏你也是贵族出身,还不如一个晚辈的黄口小儿懂得礼数,你我平辈之间不说以礼相迎吧,怎么着也得让我去府上坐坐吧,你哥铁秋生就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事的吗?”
“我一刀砍死你个老王八蛋!铁秋生是你叫的吗!”四叔勃然大怒,拔出腰间的长刀就要砍向那个人,幸好一边的守卫眼疾手快阻止了他,铁心也连忙按住四叔手上的刀叫道:“消消气,且听他说个来由,再杀不迟。”
铁炎甫像看一块烂肉那样看着地上那人,强压着火把刀收了回去,恶狠狠地冲那人叫道:“冲你这话说的,难道你也是贵族?”
在四叔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铁心那双黑色的眸子一直在盯着男人手里那把长剑看,那把长剑虽然布满了黑色的污垢,但仍然能看的出来时质地很好的银柄宝剑,这种银柄长剑不适合实战,却是具有身份象征的一种信物。铁心第一眼看到了剑镗上刻着的氤花,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这是氤谷封家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本人氤谷封劭寒,我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