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劭寒深吸了口气,与封一鸣对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然后他又朝刚才响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仍旧什么都没看到,也就在这时,天完全黑下来了,太阳落山的一刹那带走了所有的光,这片原始森林也开始进入了最危险的时段,因为天一黑,很多野兽就开始出来觅食了,封劭寒心想应该尽快生一堆火来防止野兽的突然袭击。
突然,封劭寒的身边传来了奇怪的啮齿声,他疑惑地转头望去,就看到封一鸣肩膀上落了一摊近乎透明的粘稠液体,带着冲人的腥臭味道,封劭寒看了自己惊慌未定的侄子一眼,又下意识地抬头朝上望去,树冠之上黑影斑驳、交错复杂,什么都看不到,仔细观察了许久之后,他看到两颗如灯笼般大小、正在冒着血光的什么东西在上面,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也不知在那里盯着看了多久了,封劭寒咬了咬牙,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全身的肌肉随着神经马上紧绷了起来,而他身边的年轻人此刻已经因为恐惧动弹不得了。
那东西大概知道他们两人发现了自己,开始向他们靠近,封劭寒感觉到六人环抱粗的树躯开始发生了猛烈的颤抖,这就足以说明了来者的身躯有多么庞大,封劭寒二话没说,一把抓住自己胆小的侄子随便找了个方向逃窜而去,封劭寒带着封一鸣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四面八方的藤蔓和树根挡住了去路,身后巨大的树冠上爆发出了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只黑色如井口般大小的节肢动物从望天树上落了下来。
“我的赤神呐!是人面蝎⑤!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着他一剑劈断身前拦路的树藤荆棘,挣扎着冲进了豁口,封一鸣也是没命的跟着他往豁口钻。
挣扎了半天,封劭寒总算从砍出的豁口钻了过去,他在湿滑的沼泽地上打了两个滚才爬起来,他转身想要去拉自己的侄子,封一鸣也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在豁口内挣扎,他连忙扔掉手里的剑去拉封一鸣的手臂,就在叔侄二人一起用力的时候,封一鸣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银柄长剑脱手,那张绝望的脸变得无比狰狞萎缩,声音几乎是哽咽着吼了出来:“三叔……”
话音未落,一对黑色的大螯从封一鸣的脑袋后面伸了过来,封劭寒瞪大双眼,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酸气,那对大螯像是剪刀一样,咔嚓一声绞在了封一鸣的脖子上,那一瞬间,一股血从封一鸣的颈动脉喷出飞到了封劭寒的脸上,封劭寒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被封一鸣死死抓住,再抬头看,封一鸣的脑袋已经跟脖子分家,那对大螯中间伸出了一根细长的东西,扎在封一鸣的断头处正在吮吸着血,封劭寒几乎要疯了,他抑制不住的想要逃走,但封一鸣临死前攥住了他的手腕,现在怎么掰都掰不开,恐惧让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开始死命的朝后拖沓,封一鸣的脑袋从藤蔓间滚落,黑暗中虽然看不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但他还是条件反射般的吓了一跳,但同时他看到了落在沼泽中的那把银柄长剑,于是毫不犹豫的拿起长剑,果断的把封一鸣的手砍断了。
封劭寒连滚带爬的惶然逃走,每跑一步都差点跌倒,他内心绝望惶恐,之前的沉稳的老派作风荡然无存。
也不知逃出去多久,封劭寒觉得身后的人面蝎不会再追上来了,这才扶着一旁的树停了下来,他的衣服在逃命时被荆棘划破变得破烂不堪,他的全身也被划了无数道口子,鲜血直流,但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因为他又累又惊,停下之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了树下,刚一躺下,后脑勺就被身后的硬邦邦的树干磕到了,疼得他连忙捂住了后脑勺。
“可怜我封劭寒一世英名,这次可给封家金子柜⑥丢了大脸了。”封劭寒骂骂咧咧的捂着脑袋顺势回头望去,他本以为自己正靠着一棵树,但看过之后他就愣住了,封劭寒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竟然看到了一个人!他靠着的竟然是一个人!
但仔细看了之后,再结合刚才触碰的感觉,封劭寒才知道那是个石人雕像,心里的紧张这才减了一半,他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凑近了去看那座石人雕像,雕像足足有两米多高,是个面目狰狞的男性形象,石像双脚分立,双手高举,尽管上面长满了苔藓,石像表现也被侵蚀的面目全非,但封劭寒仍能看出这石人的装扮并非中原的风格,甚至都不是东极大陆任何一个民族的风格。
他握紧了手里的银柄长刀,朝石人后的方向望去,就看到那是一片林中的开阔地,一路走来的沼泽在那里消失,空地间古柏森严环绕,遍地怪石,蕨草之间妖雾流动,但封劭寒目光所到之处已经是极限,根本看不清空地上的情形,就在这时,天上乌云流动,月光带着朦胧的光晕出现,使得空地笼罩在了一片氤氲之中,封劭寒这才看到那居然是一片建筑物的废墟,其中遍地是腐化几近消毁的残垣断壁,
怀着十二分的小心,封劭寒踉踉跄跄的走进了空地,刚一进去马上脚下生出了一阵阴风,他心中一惊,以为是刚刚的人面蝎追上来了,顺势扑倒在了地上,过了半天才虚惊一场的爬了起来。他继续朝空地中走去,不知什么鸟的叫声在远处的深林中传来,声音凄厉如杜鹃啼血,封劭寒经过了很多与之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