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在心中早就盘算好了,这种事情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为了这件小事而得罪他孰为不智,况且北宫家族并没有彻底的消散,他们在河北道的影响力仍然强大,想起昨夜父亲对自己的嘱咐,他就刚觉一阵莫名的害怕。
“文省,这件事情你做的对!于情于理,我们吴家都不能得罪北宫。”
“父亲大人,这是为何?北宫家族不早就没落了吗?”
“没落?为父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知道北宫家族的来历吗?”老人瞅着满天繁星,感慨道,“北宫家始于姬姓,自春秋战国时,就一直活跃在这片土地之上,时至今日,他们这一脉就像是这满天星斗,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可……孩儿在史书上,并没有发现……”
“嗤!”老人轻蔑一笑,“史书是什么?那是活人写给死人看的!春秋笔法你该不陌生吧,就是北宫家族的拿手好戏!”
吴文省不可置信道,“父亲的意思是,北宫家一直在隐姓埋名?”
老人不置可否,“文省啊!你要记住没有千年的王朝,朝代更迭,不灭的唯有世家,想在动荡中生存下来,就要学会如何露出獠牙!
北宫老令公这一支,就是被推出来,裸露獠牙的,直到大唐王朝建立,他们取得了一定的地位,又迅速的潜入了地底,
记住,默默无闻,潜藏在深海的鲸鱼,才是真正的巨无霸,而被世人所称道的,总会烟消云散。”
“那……贞观初年……”
“嗯~~”老人点点头,“为父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猜的不错,北宫家早就隐遁起来了,那次动荡,根本就对他们没造成什么影响,只有一北宫铭被贬为县令罢了!”
吴文省心中一惊,听父亲如此说来,好像北宫家真的没有损失什么,名声和人脉,北宫令公生前早就做好了,到了北宫铭也无非就是个县令而已,况且如今听说又被陛下重新启用了。
只是,这些北宫家的机密,父亲是如何知晓的呢?
“你啊!还是和儿时一样,有什么话总是藏在心中!”老人背手矗立,只留给窗外一袭背影,“咱们吴家如何发迹的,你不会忘记吧?这些都是为父跟随老令公时听到的秘闻,你要切记,不可外出!”
“孩儿明白!”吴文省心中一禀,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认真回答道。
“北宫家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品质断然是差不了的,咱们吴家断然不能破坏这份情感,你如此作为,世人只会觉得咱们吴家有情有义!”s:;m
吴文省想起昨夜父亲的教诲,至今仍不敢相信。
“吴长史?你看如此可好?”北宫羽对着出神的吴文省连连呼应。
“啊~”吴文省茫然的瞅着北宫羽,“御史所言何事?”
北宫羽诧异的打量了眼吴文省,暗自头疼的摇头,感情自己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见!
“吴长史,北宫是想,长史你公务繁忙,定然抽不出时间查察这等小事,不如就交由在下处置如何?”
北宫羽说的客气,是给自己台阶下,若不然,百姓岂不会道刺史府蠢笨无能!
吴文省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顺坡下驴,“如此,就有劳北宫御史了!”
望着客气非常的他,北宫羽心中越发不解了,这本就是自己越俎代庖,怎么他还客气起来了呢!
北宫羽看的明白,他并不是随意的客套话,他眼中的敬意自己看的分明,他是真心的想把此事托付给自己。
算了!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反正如此来看,也是两全其美的结果。
“王婆婆,你快起来吧!长史已然答应了,悲鸿也会竭尽全力的!”
不知何时,老婆婆又跪了下来,北宫羽蹲在地上,安慰道。
“老婆子恳求你老人家显现神通,问问花娘是死是活?”王婆婆固执得不肯起身。
“花娘就是小豆丁的母亲,她的儿媳。”吴文省手指着总角孩童,为北宫羽解释道。
“老人家!这地板寒冷,你还是起来说话吧!北宫并不会什么通鬼神的能力,不过你放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北宫羽诚恳的发誓。
王婆婆却仍然紧紧低着头,不为所动,哭泣着,“恳求你老人家大发慈悲,帮老婆子问问吧!俺的花娘啊~~”
“这个……”
北宫羽颇为为难的看着吴文省,吴文省也是头大,对于王婆婆的固执,他可是深有体会。
“好!我答应你了,就把十殿阎罗招来询问,让他们各查生死簿,看看花娘的阳寿几何?是否尚在人间!”北宫羽脸色一变,神情肃然的说道,“老婆婆,十殿阎罗最忌生人,你还是起身退到一边吧!勿要扰了本座做法!”
北宫羽冷言喝到,霎时间一阵冷风袭来,众人都情不自禁的紧紧衣服,瞅着那道挺拔的身影。
王婆婆闻言,麻溜的站了起身,拉着小豆丁推到门旁,一双眼睛充满希冀的盯着北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