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长史吴文省升堂问案。
“升堂!”惊堂木断然拍下,吴文省鼓足气势大喝一声。
堂下三班衙役纷纷站立,有的拿水火棍,有的擒着夹手连枷,有的握着钢刀,皆是做威武之状,虎视眈眈的雄视堂下之人。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情,从实招来!”
吴文省有板有眼的审案,心中却想在北宫羽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回刺史老爷,民妇王李氏,状告纯阳观,弄丢了民妇家儿媳妇一事,现有状子呈上!”王婆婆许是这种场面经历多了,说话有条理了许多。
北宫羽在后堂打眼望去,满脸皱纹的王婆婆,眼角隐隐噙着泪水,深深的凹陷眼窝,透出一股苍凉的消索,棱角分明的两鬓间早已雪白如花,梳理整洁白发收拢在后。
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利索干净的感觉,岁数虽然已经年迈,不过那身形中隐隐有种明理的气度,让人不敢轻视。
这是一个有头脑的老婆婆!
北宫羽暗自想到,又想起方才那老汉说起的遭遇,他暗下决定,这也许是老婆婆最后的希望了,不论如何,他都要给她一个交代。
“呃~~王婆婆是你?你怎么走来告状了?”吴文省一看堂下之后,对着旁边的文吏挥挥手,颇为头脑的问道。
王婆婆的遭遇,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刺史府衙门也曾发下文书,四处寻找过,奈何丢失的人口,就像是大海里捞针,至今都杳无音讯。
如今几个月都过去了,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而且生还的可能性也并不大,本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怎么今日有突然跑出来告状了呢?
若是青壮的汉子,这会他早就吩咐人把他叉出去了,可是对于这个年迈的老婆婆,他却不能如此,不过他打定主意了,一定要在北宫羽回来之前,把她劝回去。
堂下,王婆婆颤颤歪歪,仔细的掏出一个碎花布,慢慢的打开,只见又是一层油布被打了开来。
褪去一层层外衣,终于见到了它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张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状纸,看那细小的褶皱痕迹,定然北翻阅了许多次。
“老婆婆的对这份状纸看的很重要的!又怕潮了,又怕坏了,”北宫羽看着王婆婆的轻柔动作,莫名得眼眶发红,“这就是她所有的希望了吧!”
堂上吴文省一看那熟悉的碎花布,苦笑着揉揉脑袋,这份状子他都看了多遍,里面的内容都可以复述出来了。
堂下的文吏显然也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颇为为难的抬头望着吴文省,等待着他的吩咐。
这状纸到是接不接呢?
吴文省挥挥手,示意那文吏下去。s:;m
他自己亲自走下大堂,搀扶起王婆婆,和颜悦色的劝慰道:“王婆婆,你的事情,本官早就知晓了,孙使君也一直派人打探消息,你就放心吧!只要有花娘的消息,本官马上派人通知你。”
王婆婆在小孙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流着两行浑浊的泪水,“孙使君是个好官,老婆子知道,长史经常派人给老妇人送米粮,老婆子也知道……老婆子感激你们哪……只是……花娘一去未归,留下老妇和小豆丁两个人,这往后的日子,小豆丁可怎么活啊!”
王婆婆面容悲切,闻者不忍落泪,“长史老爷,您是个好人,老婆子现在都是半截土埋身子的人了,小豆丁才这么小,若是老身这万一有个好歹,小豆丁就没了亲人了……”
“这……”吴文省自然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可是他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他变出个大活人出来吧,“王婆婆,这样!现在啊……孙使君去长安了,并不在府衙,你看等他回来某把这件事情再向他提上一提,如何?”
谁知,王婆婆却是坚定的摇摇头,“不劳长史老爷费心了,老婆子不找使君老爷……”
吴文省闻言一愣,来到刺史府衙门,你不找刺史,不找长史,难道还有人比我们更管用的吗?
吴文省忍者耐心,问道,“那你这是……”
“老婆子听说,北宫二郎来了,都传闻他通鬼神,审阴阳……”王婆婆年纪大了,气喘吁吁的停顿道,“老婆子想麻烦他老人家,帮忙问问地下的老爷们,俺家花娘是死是活啊,得个准信,也就不挂着她了,老婆子也就安心了!”
“……”吴文省默然无语,没想到遇到如此古怪的事情。
这北宫羽能不能通鬼神,他不知道,但是,自己一朝廷命官,有事不问苍天问鬼神?这怎么做都感觉有点滑稽。
另一边,大堂后面。
“小郎君,这老婆婆把你当神仙呢!”
“是啊先生,王婆婆都称呼你为老人家呢!”
北宫羽神色凝重,攥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暗自点头,没有理会身后二人的戏虐,整理了一番衣衫。
向前一步,咧嘴一笑,当先踏了出去。
“小……”等金四反应过来,却是已经晚了。
北宫羽自己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