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并没有表明说要带上桐隐隐,但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她死皮赖脸的粘了上去。她想,过了这荒郊僻壤的,他要想再见到她,求都求不来。
当陆犹寒告知今晚只能夜宿荒林时,桐隐隐万分庆幸。虽然表现的无赖,不要脸,起码比不要命强多了。夜间睡觉时,桐隐隐尽量挨着胤祥,因为知道陆犹寒挑给十三爷的地方都是最好,最舒服的。尽管胤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踹开,但为数多了,桐隐隐依然欣欣不倦,他也不得不重新审核她不要脸的程度。
第二日近到午时,他们才看到一户小人家。篱笆筑成半高的护墙将几间简易的木屋围在一个圈子里。木屋前是个空旷的院子,院子里有散放养着的鸡鸭,靠近篱笆旁还有棵叶绿花粉的桃树。农家之地,不富不贵,但田园生活乐是让人感觉一种无忧无虑,离尘避杂的隐逸。
经过一夜,四人的包囊里已经水枯食尽。再看看,四人之中,胤祥身份最高,陆犹寒武功最高,桐隐隐眼抬的最高,图喜脚踮的最高。相比之下,图喜委屈地,忽闷地走近了小院。
木屋的男主人恪老爹是个和善的老农,老伴慈娘常年缠病,神智痴呆。小女恪庄儿倒是个小有姿色的花容女。但是,双眼臃肿偏红,泪光泛滥柔动,梨花渐渐雨打,令人心生怜悯。“这是怎么了?”桐隐隐轻轻地握住了恪庄儿递水的小手,关心地问道。熟不知,自己此时的身份,恪庄儿羞涩地急忙抽回了手。
似乎问到了痛处,没有感切到桐隐隐的关心,反而使恪庄儿的眼泪更加隐忍的汹涌,抽啜着不敢落下。桐隐隐也不知自己问错了什么,急着起身不知所措地安抚着。
恪老爹见了,没有安慰女儿,只是到一旁落着泪,唉声叹气。
桐隐隐不明白这家子的人是怎么回事,转头向胤祥望去。好似早知她会求救于他,眼神才到,他便无解地摇了摇头,然后温声道:“恪老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说出来,能帮忙的我们尽量帮忙,也好报这一水之恩。”
恪老爹闻言更是沉下了脸,悻悻地摇头。“没用的,你们啊,帮不了的。”语气沉痛,肯定。
“那可不一定。”桐隐隐忙道。眼神带着笑意扫向胤祥。这丫头胆敢这么妄言,不就是有他这个皇家之子的贝勒身份在。她心中所想全化在胤祥眼中,看来她是赌定他不会不闻不问。
“你们还是别踏入这趟浑水吧。”恪老爹再次摇手,眉宇间的皱纹更深。“恪老爹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能不能帮忙呢。”陆犹寒也在一旁劝道。
恪庄儿微微收泣,走了过去,蹲在恪老爹的身旁,哽咽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不听爹的话也不会今日这样的结果。”
桐隐隐走近了些,看向恪庄儿:“倒是说清楚些啊。”“是啊,是啊。”图喜也点点头说。
终于,恪老爹忍不住说道:“早些日子,这里就有山贼横行,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一不做。定远县多少百姓无辜遭殃。而我这儿离县城又有些距离,生怕有什么万一,就叫庄儿女扮男装,少出门。结果,这孩子,前两天为上镇上看望她的未婚夫,竟换了女装出门。巧不巧?结果正好被那群禽兽逮了正着。他们说五日后要上门来娶亲,硬是要我们家丫头做了他们的压寨夫人。”说着,又是一番哭啼。
桐隐隐听着,脸上伤神,心中却想,那般山贼竟没当场侮辱了恪庄儿,也算是有点人性。
“那你们为何不逃?”陆犹寒问道。“他们捉了我未婚夫做要挟。若是我们逃了,他定是活不了的。”恪庄儿连忙道。“那官府不管吗?”“官府?那是有钱人才能请的动的,像我们这些贫农只怕去了,平白挨县老爷一顿打。”
听罢,胤祥眉眼中升起些许嗔怒,难怪小小定远县山贼作乱,皇阿玛竟派他来处理。只怕其中,乱的不是贼,而是官。廖大的火气覆在脸上,淡然之色已经尽去,憋着气,淡淡的说道:“犹寒,走,我们走一趟县衙。”
“我也去。”桐隐隐立刻跟上前。
“不行。”胤祥想也不想即刻回绝了她。但是看到她顿时黯淡下来的目光,心中又是一软。“你没听见那些山贼过两日就要来娶亲了吗。如果我们没及时回来,你和图喜得保护他们。”“可是······”桐隐隐还没说完,原定力极好的胤祥又不免轻声严厉起来。“听话。”
显然是被胤祥的态度有些惊惶了,陆犹寒和图喜木愣地注视了一阵。怎么看怎么觉得,十三爷这样,像是对桐隐隐想怒不敢怒,想骂不敢骂,连哄带骗,依附迁就。真是奇怪?
仿佛感觉到了陆犹寒和图喜的注视,桐隐隐轻轻抬起头,扫过他们,只见他们带着甚是奇怪的笑容目测她。心中一惊,全是明白了此中因果!而胤祥正从她身边擦肩离去的瞬间也看到了桐隐隐变幻莫测的表情,似羞,似怒,落入他眼中都是娇美动人,但是他没有敢多看一眼。走到门口,对图喜吩咐了几句,又回头看向她,正要说话,却见图喜不怀好意的目光越来越近,心中莫名涌出一丝难言之隐,手头一紧,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咽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