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古屋里,笑意盈盈的屠伯就像是从真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牧屺仿佛掉到了冰窖,浑身哆嗦着,手上按着规定步骤一步一步的对尸体进行着解析。
曾经的同伴,现在躺在这里,学过的知识,在他们身上得以实用,这,才是炼狱!
在他身边,大多数孩子都面色难看,特别是女孩,看样子都是强忍着作呕的冲动。但也有几个人是例外,脸上反倒是带着享受的表情在面前的尸体上大动干戈。
牧屺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细汗汇聚成珠不停的往下掉。
一年半以来,在殊死拼杀中,死在自己同伴手上的人,远比死在教官手上的多。他能够活到今天,都算是个奇迹,也都得益于之前在钟山水牢里活命的经验。
近身格斗训练中,处于弱势的一方往往会被宰的血肉四溅;体能耐力锻炼中,有可能会因为鞭伤发作或其他原因,下一秒就倒地不起或没入汹涌的忘川河中;考核不及格,体格稍微单薄就会被活活打死。更甚者,被打的太惨,在睡梦中就安详的死去,这还是最好的死法,也最让人羡慕。
牧屺的脊背发凉。
他到底只有十多岁。
别处这样大的孩子,富人家的整日找婢女讨胭脂吃,穷人家的放牛耕田,再不济得也是落得个叫花子的地步,哪里用得着剖开尸体,分析这个人死后又被下了什么毒药?
“停!”
随着屠伯的一声吼,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裹尸布盖在自己面前的尸体上。
虽说那些人已经沦为如此境地,但也该给他们应有的尊严。
“今天,应该让你们都是记忆深刻。好了,也练习的差不多了,都出去吧。”屠伯颇是得意,竟出人意料的没有像其他教官一样为难大家。
牧屺闻言向门走去,抬脚就是一个踉跄,勉强稳住快要虚脱的身体,却听得一声“咚”的巨响,下意识的向着声源望去。
一个女生,更准确的说是一个脸色惶恐,有些歇斯底里的女生倒在了地上,她双手指着身侧,不停的往后缩,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牧屺顿时冷汗直流,胃里一阵翻滚,恶心的感觉就像开闸的洪水,压抑不住。
那里停放着一具女尸,裹尸布只草率的掩住了她身体一部分,小小身体上的衣服已经都被划破,脸蛋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那女尸的下体,也都被弄得面目全非!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人,只是一脸关我什么事的样子看着地上被吓趴的女生。
心理变态。这是牧屺对那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的评价。这个女生的失态,的确是无可厚非。才经历了毕生都没做过的尸检,又意外见到了如此一幕,换做普通人,绝对会当场晕死过去。
只是,如果是在这里……牧屺不敢往后胡乱猜想。
果不其然,屠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明显不悦。他带着淡淡的讥讽开口,
“来人啊,把这个女孩给我请下去照顾。”
话音刚落,门外就冲进了几个膀大腰粗的汉子,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连拖带拽的将那女孩“请”了出去。
哭喊声渐渐小了下去。
牧屺心里发麻,他十分了解这个“照顾”的含义。只怕,下一次尸检,这个女孩就是供他们使用的工具之一了。
但是,包括牧屺在内,所有人都是平淡的看着这幕戏开始,又平淡的看着这幕戏退场,没有一丝要参与其中的意思,麻木的不能再麻木。
也许,这才是炼狱的恶鬼和天堂的圣神。一种,心里的感情被尽数隐藏,给自己套上了魔鬼的外衣,行走在刀山火海中,死后被剖腹挖心;一种,心理面孔慢慢扭曲,披着仁慈者的无辜,做着表面富丽堂皇实则骨子里肮脏丑恶到极点的事,死后被供上天堂。
牧屺静静地走在黄泉路上,内心却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而是波涛起伏。
他很怀疑,自己在这里还能够活多久,还有三年半的时间,又会发些什么?
一缕血气钻入鼻中,牧屺的警惕顿时提了起来,藏在手腕处的小刀瞬间移到了手上。
什么东西?
由于常年累月生活在血腥的环境中,牧屺对鲜血什么的更是敏感。他嗅着这很不明显的血气,脚下慢慢向路旁移动,一步一步踏进了彼岸花丛中。
追寻着有可能随风即逝的线索,牧屺脚下生风,很快来到了仿造的刀山之下。
“这是……木樨花树?”
牧屺顿住了动作,不会错的,据书上介绍,这就是木樨花。
可是,一般的木樨花都是淡黄或白色的,而这棵树上的花,居然是通体血红,树下的地面,也都铺满了血红的花瓣!
牧屺皱着眉头,摸出绑在腰后的的手帕,从地上拾起了一簇小花瓣,凑近了鼻子。
不,不对,这木樨花绝不是自己长成红色的,这是血,人血,有人故意用人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