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羊布阵

此时，柴禾将尽，火苗渐熄，可夜色尚浅。老山羊看了看我，懒懒地说:”折腾了这么久，累了。老话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呀！小伙子，你再去四外捡些柴禾来，再把火笼起来。我望了望四周，黑乎乎的，好像还有无数只发着绿光的眼睛在窥视着我们，远处又传来不知道啥动物的嚎叫声，又蓦地想起傍晚那个奇奇怪怪的长着六条腿、披散着金黄色头发的女妖精，不禁心中恐惧不已，慢吞吞地说:”咱们干脆洗洗睡吧。不能熬夜，明天还得干事呢。”

席泽富吼道:”你小子甭找托词，听老山羊爷爷的没错。以后我们叫你干啥，您就得干啥！这两天我就看你小子不顺眼。我记着你小时候比现在机灵多了，还听大人的话。咋儿现在变成这样了，呆呆怔怔，瘦瘦弱弱，手无缚鸡之力，光知道耍嘴子，耍贫嘴，说损话。要不是当着你爸爸呢，我早大嘴巴抽上去了。”

父亲终于不高兴了，绷紧了脸对席泽富说:”我都忍你多半天了。不管咋儿说，他还是个孩子，才二十多岁，再不好有我管着呢。他打小也没喝过你一口水，也没吃过你一口饭，他是好是歹关你啥事？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骂他不就等于骂我吗？”

听罢此话，我想着席泽富还不得勃然大怒，不料席泽富脸上忽然多云转晴，阳光灿烂，笑道:”大哥，大哥，你消消气儿。你要这么说，还真见外了。咱俩以前净一起奔日子，上山打柴，下网捞鱼，我不是看着咱哥俩比别人都近才那么说的吗？你要是多心，得嘞，算我没说。呸！我这张臭嘴！”说着说着，轻轻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又续道:”这么着！我现在就立功赎罪，将功补过，跟我这宝贝侄子一块儿去捡柴禾行了吧？”父亲满意地笑着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席泽富拿起斧子，我手握七节鞭到四下的地上摸索柴禾。树林里黑乎乎的，摸了半天也没捡到几根柴禾，席泽富和我渐行渐远。突然，我觉得脚下踩到了软乎乎的东西，心里一惊:”蛇！”我早听人说过，村子西边，尤其是山里有很多大蛇和毒蛇。毒蛇就是北京地区有名的蝮蛇，大蛇有水缸那么粗，几十米长。

连蛇类专家们都深觉匪夷所思:大蛇一般生活在亚热带地区，北方咋儿可能出现那么大的蛇呢？所以都持怀疑态度。不过，据说不少村里人都看到过大蛇，而且描述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不由得人不信。我本曾对此也深表怀疑，但自从两天来亲眼见到那么大个儿的细菌，亲身经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也深信村子不大，无奇不有，发生啥怪事，见到啥怪物，都不足为奇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一脚滑倒了。我顿时心灰意冷，心想这下完了，不是被蛇毒死，就是让大蛇勒死，再不就得给蛇吞了，成为大蛇的腹中餐。想至此，只得闭上了双眼，听天由命，且悲从中来，只想大哭。心中暗暗埋怨起父母来:要不是老逼着我死读书，如今何至于陷此绝境。

突然，听到席泽富叫道:”你小子又在那儿玩儿啥幺蛾子呢，躺在一堆烂牛肉上不起来。你不用占着这堆破东西，没人跟你抢。”边说边走了过来。

我立刻觉得脸上发烧，羞愧无地，赶忙站起身来:”大叔，您就别污蔑革命群众了。我这不是怕您老人家抽空子顺走这堆香喷喷的牛肉，逃回家去，给您儿子烙牛肉渣儿饼去吗？！我这不是为您好吗！您再重蹈覆辙，重操旧业，放着到西方取经成正果的正路不走，又去走歪门邪道，那多对不起党的阳光雨露多年的滋润呀！”

席泽富一下把斧子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冰凉的斧子刃搁得我的脖子生疼。他恨恨地说:”你这个狗杂种想怎么着？！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咔嚓‘给你一下儿。你甭仗着你爸爸撑腰就给鼻子上脸，惹急了我我啥都干的出来。”我顿时惊住，惊恐地看着席泽富黑乎乎的身影。突然，我发现席泽富的双眼里竟然发出了蓝绿色的光。我听人说过，只有野兽的眼睛在黑暗的夜里才发出绿光，莫非席泽富也变成了怪物不成。

我打着席泽富不敢下手，虽然他眼射绿光，但不可能一下子就从人变成了怪兽。猴子变成人还费了好几百万年呢！哪知席泽富这回是真急了，突然举起斧子，向我扔来。斧头擦着我的右耳飞了过去。我吓得”妈呀”一声瘫倒在地。忽听身后传来”咕咚”、”咣当”两声，我奇怪地转头望去，惊奇地看到一个发着蓝绿色光的长杆儿状物横倒在地，映着附近一个蓝绿色的身影。

我刚想叫唤，不想那个影子发声了:”我说你们爷儿俩在这儿折腾啥呢？大呼小叫的。”我听出来是老山羊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山羊看着那个蓝绿色的长杆儿，笑道:”这下儿好了。你们也不用嚷名打鼓地捡柴禾了。这根儿长棍儿就给咱们照亮了。小伙子，把这东西扛回去吧！”

我走过去端详了一会儿，觉得似曾相识，不禁踌躇起来。席泽富催道:”还愣着干啥？别瞎耽误功夫。”我只得玩意抱起长棍儿，扛在肩上，觉得沉喽吧唧的。

回到原地，我把长棍儿放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