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水,浑身上下竟没有一丝干处,看着这个人形猪猡,顾云城不屑地冷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安和太守,郭兴?”
见自己被点名,郭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一双肥厚的手不住地擦拭着额头的汗,一双如黑豆一般的小眼睛紧张地骨碌碌打转,看看太子,又看看顾云城,结结巴巴地答道:“下、下官是安和太守郭兴。”
顾云城冷笑道:“郭太守,你很忙啊。”
“我……我……”郭兴支支吾吾着张口结舌,他更紧张了,肥硕的脸上不住的冒着汗,一双小眼睛闪烁不定。
“我在前方打仗,粮草告急,我几次传信给你,让你派兵出粮,郭太守,你是怎么推脱的?”顾云城步步紧逼,句句如刀。
“我、我不是推脱,是真的……”郭兴紧张得双腿都在颤抖,他哆哆嗦嗦地摇摆着肥硕的身躯,支支吾吾地辩解道。
不等他把话说完,顾云城冷冷打断:“你是真的没有粮?还是真的,不想派粮?郭太守,想清楚了再说。”
“我是……”郭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腿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试图站起来,却无奈身子软得像摊烂泥,哆哆嗦嗦地伏在地上。
“前线将士浴血卖命,而安和太守郭兴却因个人私欲,故意拖延怠慢,致使前线将士缺粮少食,延误战机。”顾云城抬头直视太子,冷冷说道,“太子殿下,请问这样的奸人佞臣,该当何罪?”
听了顾云城一番话,郭兴慌了神,拖着浑圆的身子爬到太子脚边,磕头如捣蒜,求饶道:“太子殿下,下官不是故意拖延军情,下官也是政务繁忙,一时没有顾及到啊,下官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顾云城冷冷地站在一边,鄙夷地看着地上趴着的肥硕男子,好笑地对太子嘲讽道:“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处置?”
穆承邺也有些为难,安和太守郭兴是他的人,他自然有心保他,可是无奈顾云城逼得紧,又当着一众百姓,他实在不好留情。丢卒保车,壮士扼腕,穆承邺狠了狠心,一脚踢开伏在地上的胖太守,愤愤骂道:“想不到你作为一镇太守竟如此不知轻重!军情如火,你怎么能如此轻视?古语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是多么得重要,这粮草就是前线将士的性命啊!”
穆承邺说得慷慨激昂、嫉恶如仇,一旁的顾云城冷眼旁观,不禁在心里佩服这位太子殿下卓绝的演技。
郭兴没想到太子竟不帮自己,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喊道:“太子殿下饶命啊,我做的这一切这都是为了您啊,我冤枉啊,这不是您让我这么做的……”话音未落,太子狠狠飞起一脚把郭兴踹倒在地,一面吩咐属下道:
“安和太守郭兴,怠误军情,至我大军于险地,罪在不赦,不必回禀父皇,当即杀头问罪,以慰我前线将士!”太子脸色潮红,向下属咆哮道。
“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部下提着刀,走到郭兴面前,抽刀砍向郭兴肥硕的头颅,手起刀落,鲜血四溅,百姓发出一声惊叫,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太子眯着眼,向着人群频频挥手。
一边的顾云城冷眼旁观,笑而不语。
“顾将军,粮草的问题你放心,我会亲自督促,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运往前线。”穆承邺转向顾云城笑眯眯地说道。
“有太子殿下亲自督办,我自然放心。”顾云城浅浅笑着,而笑容却不达眼底,他双眼直视着太子,眼眸中有些洞穿一切的深邃和沉静。
太子被他看得竟有些心慌,不知为何他感到一丝恐惧,难道顾云城已经察觉到延误粮草的事情是自己授意的?不可能,他做得天衣无缝,况且知道内情的郭兴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是顾云城把这件事闹到父皇面前,他也没有证据质证自己,想到这,穆承邺稍稍松了口气,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他宽慰着自己。
穆承邺眯着眼对顾云城善意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战场之事瞬息万变。顾将军,你该上路了。”
顾云城浅浅一笑,点点头说道:“太子殿下说得不错,那我就先告辞了,太子殿下,一定要注意安全。”
“顾将军只管管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了,不必挂心别人。”穆承邺笑道。
顾云城转身离开,忽而又回头走回来,也不理太子,径直走向太子身后的白衣男子,向穆承邺询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芦岩总兵陆坚的后人,陆清尧?”
“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个,不过,顾将军,你关心的,未免太多了。”穆承邺高傲地说道。
顾云城并不回答,接着向陆清尧笑道:“你爷爷威名赫赫,我无缘亲见当年陆坚的飒爽英姿,一直深以为憾。如今见你,如秀木于林,似有当年陆坚之风。”
“顾将军过奖了,将军战功卓绝,在下不过是一介草芥而已。”陆清尧静静地望着顾云城,不卑不亢地说道。
“如果你不怕刀山剑雨,你可以来找我,我不能许你荣华富贵,但是我会与你并肩战斗,绝不会以你性命作儿戏。”顾云城目光灼灼,真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