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玕不再多说,陈承黎也纠结在思索中,不愿在留,匆匆起身离开。
陈承黎前脚刚出了院子,弑龙就跳着进了院门。见到琅玕和厉姨,风一样的奔了过来。“厉姨,姑娘,我回来了。”
厉姨赶紧拽了她一把,努了努嘴,示意院中还有人。弑龙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问道:“下人、随从...咱们公子升官了?”
厉姨当即一个爆栗,眼睛一瞪,“升什么官?还不都为了荆城的事,公子现在已经不是掌事了。”说着又放低声音道,“这些人,都是裘贵送来的,说话当心些。还有你少在姑娘面前提些有的没的,掌事当了三天就被免了。听说现在不少学生还为荆城的功过聚在答疑院辩论呢。她装的跟没事人似的,心里哪里能痛快?”
弑龙忙点头。厉姨拿眼睨着她,手掌向上,冲她摊开,分明是索要东西。弑龙见此动作脑袋不由一缩,别过头权当没看见,下一刻就脚下生风的往屋里跑。边跑边道:“公子,我给你和厉姨带了好些礼物呢。”
日光已斜,粉色的夕阳透过窗棂盖在琅玕瘦弱的身上,将她的脸颊染上微微霞红。弑龙跑过来一把抱住她,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琅玕这么久。
说也奇怪,弑龙还比琅玕还大几岁,可不知何时,琅玕却悄然变成了她依赖的主心骨。这种感觉不仅她,厉姨也是一样。所以一见到琅玕,弑龙突然就像远归的游子一般,生出温暖和眷念。
琅玕由着她抱着,她能想象弑龙在战场上经历了怎样的险峻和残酷。她尤记得那日,弑龙遇险的战报传来,她内心是止不住的战栗,直恨不得将一切都翻转回去,她绝对不会让她去到那个人间炼狱。
“好啦,你们俩别抱着了。快来看看,弑丫头拿回来的好东西。”良久,厉姨眼里泛着泪光,催促道。
一听这话,弑龙马上打了鸡血,抹抹眼泪放开琅玕。满脸得意的跳到抬进来那像小山般的东西面前,如数家珍报道:“这两箱子是我的军功。梁以平说,若按我的功劳,是要封千户的,可惜我不是军中之人。不过我也没便宜了他,让他们全折了银子给我,足足五百两。”
说着喜笑颜开的走到厉姨身边,“厉姨,你收好了,够咱们用一段了。还有这些,都是上好的紫羔,胡狼皮,足足一百张。冬天咱们拿来给公子缝褥子坐垫最隔凉了。这一箱子,是精贵的上等皮子。”
说着弑龙又跳到琅玕身边,举着一大块白色的皮毛。“你看这块儿,一根杂色都没有。是梁以平特别嘱咐给郎先生的,我看着是上好的大毛料,他要送,我就替你做主收了。”
琅玕笑着望着她,安心的听她安排。厉姨过来摸着料子,惊喜道:“这是难得的雪貂,这么大一块儿,定是同一窝,怕是有十几只凑在一起才行。难得难得,冬日里给公子做件大氅再暖和没有了。”
弑龙又道,“还有还有呢,这箱子是南朝的运来的丝绸绫罗,这箱子南朝新版的书籍字帖,这箱子是我淘换的一些小玩意,有茶叶,绢纸,文房四宝,我看着样子新,就都背回来了。最难得是这箱子,是个奇物。梁以平听说公子不能饮茶,特特送了这个。是南朝更往南去一个地方出的老树黑茶。别看他黑黢黢的,我试过的,泡开来了却温和细腻,说不出的滋润,能润脾胃呢。”
厉姨斜瞅了她一眼,笑骂道:“梁以平长...梁以平短...你都直呼名讳了?这么多,你可是把梁将军的家都搬过来了。”
厉姨说者无心,弑龙却蹭的红了脸,忙拿话耽搁道:“对了,嘻嘻,我还专门孝敬厉姨的呢。”弑龙翻了阵箱子,拿出一条火狐皮,摊给厉姨,“你不是总说脖子凉,拿这条皮子做个围领,再冷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