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详问麓中事 下(2 / 2)

卿谋乱江山 杜树 3520 字 2016-07-30

念又想,多说无益,不如速速回去,置办些厚礼并那五副画一起送过来,说不定事情还能挽回。这样想着,赶忙躬身一礼,匆匆告辞。

行至门前,忽闻背后清冷冷的声音飘来。“裘大人放心,郎干必有借有还。”

裘贵一惊,接着又是一喜。本来他还度量着,若是郎干真要昧下那五副画,他也就认了。横竖闻德已经不在,朝堂乱成一锅粥。他随便报个毁损,就算责任下来,只要做的干净些,料想也担得住。就算到时担不住,但权衡投靠国师的利弊,这先头的牺牲刚好表了忠心,就当是投名状了。

没曾想郎干竟忽然语出保证,不由把他从最坏的境地又拉了回来。他忙不迭回身过来,对琅玕深鞠一躬,面上的感激之色显露无遗。起身,方摇着自己肥胖的身躯步出门外。

送走裘贵,琅玕这才觉得周身乏力,心中的郁卒更是一波一波的翻腾,只搅的她肝火蒸腾。伏在石桌上,一口口猛烈的咳嗽。对于南后主的那份宝藏,琅玕一直都自信自己是算无遗漏的。谜底必然就在白牧五副画作的其中一副。但今日闻听裘贵回答,竟是她想差了。

不可能,究竟是哪里错了,究竟是哪里算漏了?瞬间,不信、质疑、不安的情绪齐齐决堤,再加上一夜没曾好睡,此时的样子竟比骷髅还要惨怖几分。

厉姨吓得魂不附体,忙近到她身侧,替她倒水捋背。琅玕将脸埋在臂弯里,控在石桌上,轻轻摇了摇。厉姨会意,遣退两个丫头,欲扶她回屋。

谁知琅玕竟是浑身绵软,扶都难起。厉姨心中害怕顿起,再顾不得许多,大惊道:“我去找了长芮殿下。”说着,风一般向外奔去,大门都来不及掩上。

琅玕趴伏在石桌上,强迫自己心念不乱,稳了一会而,方稍稍缓转过来。刚想起来喝口水,不期门口响起了脚步声。琅玕只以为是厉姨赶着回来了,抬起头,却发现来人竟是陈承黎。

经过两年同他的书信往来,琅玕早就知道陈承黎是怎样一副性格。他沉稳、细密、多谋又狠辣。只要此时被他看出一点点蛛丝马迹,他一定会顺藤摸瓜打探到自己的秘密。

她不能确定,如果他知道这两年一直是她在假传师命,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对她起了灭口的心思,毕竟自己已经知道他太多的隐秘。其中哪怕细枝末节的泄漏,都可以让他的企图之心,昭然于世。换做自己,也绝不会放任这样的威胁,而置之不理。

或者,他再往前追查,查到她真正的身份,借此要挟,让自己从此听命于他,甘心做他的棋子,当他的垫脚石。凭她对陈承黎的了结,她十分肯定,这些,陈承黎是绝对做的出,也下得了手的。肯本不会顾忌和她那点儿浅薄的同门之情。

毕竟在琅玕心里,也是如此。对他的帮助,完全是各取所需。不得不说,陈承黎搜罗情报的能力,着实是旁人不能及的。至于同门的情分,琅玕却从不曾有半分考虑。所以,静宜和他信里总是长篇大论,甚至还夹杂些师徒关怀。而这两年,她却是平平淡淡,言简意赅。

诚然这些危险,以琅玕的心智倒也未必畏惧,也有自信、有办法较量。可是此时麻烦已经不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况且随着他的走近,他身上发散的那股莫名的吸引力也如期所至。琅玕心底猛的颤栗,这种感觉才是最让她忌惮的。因为未知,便无法预期福祸。而无法预料,对一个谋略者来说,才是真正的恐怖。

如此想着,琅玕努力撑起身子,深呼吸,克制双手不再抖动。。头略微低垂,似是摆弄着刚刚因起身而弄乱的盖毯子。压低声音,“建炀侯贵驾,所为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