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慢点！你慢点！”猴子在后边跟着，一边跑一边喊“刚才你还不让俺上战场嗫？咋现在又要带着大家伙儿去咧？”

“咋？怕啦？”马辉一马当先，领着一大帮人朝着传令兵指的高地奔去。周围是不断落下的炮弹，好在他们还在战壕里面，只要猫着腰，俩手捂着脑袋一直向前跑就好了。

“切～谁怕咧？俺投了八路，揍没想着活着回去，回去干啥？”猴子嘴里叨咕着，脚下也不停“俺们村里揍剩下俺一个咧，其他人都让小鬼子拿机枪突突咧！俺揍是想上战场，杀鬼子。俺会怕？俺揍是想不明白，你咋一会儿一个样儿嗫？”

“不是一会儿一个样儿，救兵如救火知道不？”马辉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跑的兄弟们，开始叮嘱他们。

“弟兄们，一会儿到了阵地上，谁都不许露头知道不？还有啊，这会儿一团的战士们死伤不少，枪，肯定是有余付的。会打枪的，就抄家伙。不会打枪的，帮忙抬伤员、给一团的战士打下手，知道没？”

“知道嘞！”“哦！”

众人听见纷纷应和。

很快，他们一行就来到了一团阵地。还好，都挺机灵，没有被流弹伤到。

可是阵地上，一团的战士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作为鬼子的主攻面，炮弹、子弹，全往一团这边招呼。

原本挖好的战壕，被炮弹炸开再炸平，再炸开再炸平。

到处都是死去的八路军战士，遍地残肢断骸。硝烟、战火、死亡，是这片土地上永恒的旋律，枪声、炮声一刻也没有停过。

八路军仅有的重火力——马克沁重机枪，成了日军重点照顾的对象。每台马克沁旁边，最少趴着不下十名八路军战士，全都是正中眉心，一枪毙命。

那是被鬼子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打的。鬼子兵里有狙击手，就是专门用来打掉重火力的。

可即便是这样，八路军战士却没有一个人惧怕，没有一个人退却。一个战士倒下，立马又有一个战士补上，守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开火。不管狙击手怎么照顾，就是不让机枪停火。

后方，是师里的其他弟兄，再后方，是村里的相亲父老。作为225师的第一道防线，一团的战士们就像颗钉子一样，牢牢钉在阵地上。

两天一夜的战斗，任凭鬼子组织了十余次攻势，愣是没后退一步，没丢一寸土地。战壕炸没了，就用同伴的尸体当掩护。鬼子进关了，就用身躯构建一道新的血肉长城。

全团，全师，全军，乃至全中国的华夏儿女都憋着一股气儿，只要活着，就要打鬼子，就要给死去的兄弟姊妹报仇。就是死，也要拉个鬼子当垫背。

“轰！”“轰！”“轰！”

又是一轮炮弹掉在阵地上，很多避无可避的八路军战士直接被炸飞了，化作一腔热血融进脚下的大地。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活着比死更难，战死沙场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轰！”“轰！”“轰！”

“啊……啊……”还在后面的预备队，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少弟兄吓得站在原地，捂着脑袋乱叫。赶上点背的，直接就被弹片刮倒了，有的肠穿肚烂，捂着肚子惨叫。有的被炸没了下半身，搂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大腿，在那哀嚎……

“趴下！都趴下！”马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前面，手里拿着一把三八大盖儿，正朝远处的鬼子开枪。

听到后面的杂乱，马辉赶紧回头招呼弟兄们趴下“都忘了来前，我怎么交代的啦？快！赶紧的！按我说的做！二愣子！二愣子！别嚎丧啦，快到我这边来！”

被马辉叫做二愣子的，跟猴子一样，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后生。因为心思单纯，最让马辉放心不下，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把二愣子带在身边。

“啊……”二愣子一边嚎一边跑，一边跑一边摘去挂在脖子上的肠子。

那是一个八路军战士的，一场仗下来，就剩下了这么一截肠子。

“给老子数着！”马辉也不知道二愣子能干啥，干脆把他叫到身边，让他给自己计数。

“砰！”“呜呜……一个……”

“砰！”“啊啊……啊……两个……”

“砰！”“呜呜……三个……”

八路军战士大多数是泥腿子出身，很多都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根本没受过几天训练，就算训练，也是端着枪摆姿势、吊石头。

因为子弹稀缺，不是大战都不敞开供给，更不要说平时训练了。

这也是为什么八路军打的鬼子的时候，习惯把鬼子放近了打的根本原因。没办法啊，子弹金贵，近了好瞄准，能节省很多子弹。

所以，马辉精准的枪法，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行啊！兄弟！”旁边一个战士一边瞄准鬼子，一边大喊“那个团哒？”

“嘿嘿！嘿嘿！”马辉听了心里一哆嗦，赶紧打了个哈哈，说出早就想好的托词，“俺是四团预备队的，枪打得准是因为俺以前是个猎户，你别说，这三八大盖儿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