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军长，我们的辉哥，在我们这些马家军的老兄弟眼里，一直是个神一样的存在。

他一生戎马，征战无数，用兵打仗从不按套路出牌。身上的伤，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不下百处。可是不管他伤的多重，哪怕明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但他最后都会好起来，然后继续带着我们打鬼子。

有的兄弟跟他开玩笑，说他是神仙，说他是不死之身。他总是笑笑，然后对我们说：啥神仙呐？神仙还有天人五衰呢！人呐，就活一口气儿，我咽不下这口气儿，阎王爷他就没办法收我。

我们那会儿不明白他说的是啥，以为他说的那口气儿，就是仙气儿！直到后来我们也带了兵，我们也当上了真正的军长，才慢慢的明白了，啥叫人活一口气儿，也终于明白了，他说的那口气儿是啥？

后来，我们也带兵打了无数的仗，打过抗日战争，打过解放战争，参加过抗美援朝、指挥过对越反击战……可总，我们却觉得不如跟在辉哥身边，打得那么带劲，打得那么痛快……

那是1940年的秋天，距离鬼子大举侵略中国已经过去3个年头了。

正面战场上，国.军节节败退，形势不容乐观。敌后战场上，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也打得异常艰辛。

百团大战过后，整个敌占区，全都面临着鬼子们的疯狂报复。

……

“辉哥，你说咱们都当上八路了，咋还不让咱们上战场嗫？”三团阵地后方的战壕里，猫着百十口子人，他们身上穿的，都是老百姓的衣服。

“上战场！上战场！”辉哥一边说一边抽那人的后脑勺“就他吗知道上战场！你知道战场啥样儿吗？一个炮弹下来，你就得尿裤子！”

辉哥大名儿叫马辉，看不出多大岁数。那个年代的人都显老，好几天也不见得洗回脸。他满脸的胡茬，脸上全是东一道儿，西一道儿的枪油烟灰，头发也乱糟糟的。

唯有一对儿眼珠子滴溜乱转，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毕竟那股子精神气儿，在那个年代着实不多见。

“说滴好像你上过战场似滴！”猴子挠了挠头，“俺奏是想上战场，俺要给俺爹俺娘还有俺弟报仇！”

“我当然……”马辉话说一半顿了一下“我当你这话是放屁啊！报仇可以，但不是去送死！别说炮弹，就那小鬼子的枪法都贼准，咱们这些个人上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你瞅瞅，你瞅瞅，咱们这些都是啥人啊？全是刚放下锄头的庄稼人，会打枪就不错了，还报仇！不被人当了靶子就阿弥陀佛了！消停待着吧，一会儿有受伤的兄弟，卖力点抬，咱这也算抗日！”

马辉他们看不清前方的情形，其实此刻前方的战况，对八路军225师来说，却非常不利。

“喂喂喂！四团吗？四团吗？报告你们的战场情况！报告你们的战场情况！”

“二团，二团！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三团！三团！师长命名你们调两个营……喂喂……喂喂！！”

指挥部内，传令兵们全都声嘶力竭的传达着作战命令。

“报告！”一个传令兵忽然满脸惊慌的跑过来。

“说！”张师长正看着地图，听到电报员说话，头也没回。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情况很不妙！

“一团阵地伤亡惨重，三团联系不上了！电话线被！被炸断了！”

“玛德！”张师长骂了一声，转过身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4个团5000多人，居然干不过小鬼子一个大队！我的警卫连呢？”

“警卫连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调上去了！”

“那立刻跑步前进！命令三团调两个营补充到一团阵地！就是拿命填，也得把阵地给我守住！”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礼也顾不得敬，就转身跑出了指挥部。

“三团的！三团的！谁是三团的？”传令兵跑到三团阵地上，猫着腰在战壕里狂奔，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嘶喊“三团长在哪？三团长在哪？”

可是战士们全都杀红了眼，根本没人，也没空搭理他，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枪声，能看见的，只有眼前的鬼子。

三团的阵地前，是200多鬼子组成的散兵线。四周，不时爆出炮弹的热焰，硝烟滚滚战火弥漫。在隆隆的炮火声中，鬼子已经距离阵地不足100米了！

一个战士胳膊中弹了，却还不肯罢休，转而咬开手榴弹的拉线朝鬼子扔了出去。

传令兵见状赶紧把他拽下来，对着那个战士耳朵大喊“是三团的吗？你们团长呢？”

“轰！”

就在这时，一枚炮弹落在了附近。

“他奈奈的小鬼子！呸呸！”受伤的战士是个老兵，没等炮弹落下，他就把传令兵扑倒了。

等爆炸过后，战士吐出嘴里的泥土，扒出传令兵问道“啥？你说啥？”

“我说，你是！三团的吗？你们，团长呢？”

“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