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指凌空用白光画了一个圈。

白圈绽放荧光停留在空中。

宫仲铭的双眼中遍布了沧海与桑田，他向着天机谷的那片竹林看了一眼，“近百万年来我乾坤修士辈出，每个时代似乎都在重复证明这个理论的正确性。一叶障目不见灵山，所以他们都忽视了轮回的方向。”

“方向？”莫无仙眼睛渐渐明朗，心中似乎有了答案却不知道如何表达，“那……”

“如果说轮回是一个圈，顺着运转那叫天道。”宫仲铭又用手指逆时针在原位置画了一个圈，与之前的一模一样，“那反着运转呢？”

“原来如此！”莫无仙恍然大悟，“生灵仅仅将轮回用来超度生死，易师伯祖的眼界高绝，已经超脱生灵，他着眼的是万物！”

宫仲铭知道这些终有一天得告诉莫无仙的，与其等到那时候，不如现在告诉他：“有光就有影，光芒越盛，黑暗越少，但是黑暗绝不会消失，反而会越来越黑。”

青萧右手捋捋山羊胡接着宫仲铭的话对莫无仙说道：“你们的衍道是研究天道运行后的痕迹进而推敲天道运行的规律来趋利避害，可终究是被动。而你易师伯祖想要的有一个道能够正面克制三千大道，易言成修行的就是它。”

“师伯祖的境界的确不是无仙能够度量的。天道无情，天道有偿，众生平等，为何一定要制造出言成这个黑影来克制天道的光芒不可？”莫无仙更加不解。

在场的四个前辈没有人开口，因为这个只有宫仲铭有权开口，这个年纪千岁的老宗主深邃的眼神突然像是苍鹰一般凌厉，用深沉的语气说道：“因为一旦连最后的黑暗也消失，天道之下的苍生就会发觉他们才是那不断在减少的黑影，而那刻为时已晚。”

这句话当头棒喝，莫无仙的识海像是遭受到雷劫一样。他久久不能释怀，头仰苍天，从腰间打开他的桃花折扇，一动也不动。

九天繁星经过刚刚易言成的境界所扰后又再度回到了原来的运转，这一波三折就发生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经忙了数个日夜的易言成心力交瘁，此时已经与心宿面对面的他，脸已经黑得不成样子。

心宿桃红色的光芒充满了寒气，之前的自主逃离已经让易言成有所怀疑，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将手轻轻的去尝试着自己的猜想。

心宿微光变极光激射，太乙真境阳极力量与它在易言成眼前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他整个人后退三尺，大喝道：“果然有人！”当易言成感知到对方道力的古朴，刹那他显得同情与恭敬，劝说道：“十万年前的仙道前辈是什么让你还留恋于此，如今时代变迁数番，早已经物是人非，苦守心宿，何不留给后来人？”

对方见极光无法伤害到易言成，也是沉默许久。许久之后，一个宛如天籁的女声从心宿中响起，“离开，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尽管伤不了易言成也的确能够让他不得靠近。

天机谷筹备了这么久，三折之难是自己和付雪倩拿命来搏的。哪怕对方是上古先贤的意志，易言成心中颇为尊敬，但岂会就这么算了，向着心宿道：“天地造物，有缘者得之。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时代，这颗心宿易主乃是天经地义，前辈得罪了！”

易言成自己没有道力，可是天上地下何处没有灵力，他的道本就是克制三千大道而生的，任何大道在他这里都会被抑制。

“我自修道不修仙。”

周天星辰光芒四射，向着心宿而来。永夜的星河中如此安静，心宿中的灵魂似乎在咬着牙忍耐，不过片刻，她的忍耐也架不住易言成从本源深处而来的侵蚀。

女前辈在心宿中默默承受着这份痛苦，却是一声也不吭，哪怕被易言成引来星辰负面的黑洞吞噬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