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作为长辈都会出现的,他也出现过。“她因为此事离开了景尘,离开阿成他们。但阿成没来时,她在房里哭。现在阿成来了,她在房里干什么?”
没来由的一句话,倒是醍醐灌顶。星练珀终于肯离开自己的座位,匆匆走到窗边眺望,一个人影在踩着另一个人影,被踩的人影正在用语言威胁,然而这并没什么用,又被踹了几脚。
她此时,笑得真开心。
星练珀这一霎那似乎明白了很多,转过头想说什么,但是却发现李景空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翌日清晨,谪星宗一如既往地这么安静,与景尘不同,门下弟子已经开始一天的功课了。易言成从坚硬的地板上爬起来,全身被付雪倩踹得生疼,这个女人,连一个玩笑都不能开啊。她现在就睡在床上,睡得很熟,这么恬静,这么安详,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觉了一样。
易言成看着她,看着这倾城之姿,或许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容颜。
他看着她,想起了另一个女子。
六年前,倾国宇的飞仙台上,她翩翩起舞,十方雷霆为她镇守门户,九天鸾凤啼鸣,四海苍龙盘旋穹顶,不知何处来的傲风,也在她的石榴裙下流连。
白玉晶冠折射出的光芒与她的芳香共在,婀娜多姿,高贵端庄,缠身的飘带被无骨素手牵住,开始搅动起台上的风云。她笑了,她不经常笑,易言成从来被想过当易家家主,因为他知道一旦她笑了,他就会从易家消失,然后出现在她笑的地方,看着她。
“好么?”
“一般般而已,还不如你师姐呢。”
“嗯。”
“额,当然,也还过得去吧。”
“易言成。”
“什么?”
“倾国宇的规矩,就在两年后。”
“我当然知道,我也想看看哪个人会这么倒霉娶了你。”
“如果你现在跟我提亲,或许我会考虑的。”
“切,我才对你没兴趣呢。我对你有意思,还不如去娶一个南域女子。”
两年后,满天符箓迸发万千光芒,五国修士在外,三神将面无表情,易家禁军齐齐丢盔卸甲……
“纵然不当这易家人,我也要阻止他们去倾国宇。今日,谁敢阻止我!谁有这个本事阻止我!”
“我!”
一切的一切,都被苍目老者的一个字阻止了……
“对不起,对不起!”易言成把头倚靠在床边上,两行热泪汹涌地留了下来,境界如他,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易言成紧紧咬住牙,懊悔和痛苦同时向他涌来,他的左手死死地抓住他的心脏,希望它不要再如此忤逆。
付雪倩很不解,她的床在不停颤动还听到有人似乎在呜咽。睁开眼,易言成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涕泪横流,两眼充满了血丝。那懊悔的心情经过空气就能传到付雪倩的心头。
这个人是易言成?他为什么哭成这样?
“你在干什么?”
被付雪倩一句话打断,易言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眼泪抹干,站起来,转过身,取出一壶酒,一饮而尽。
“你在……哭?”
“付小妞,你还没睡醒吧?”转过头,依旧是那个放荡不羁的白衣公子易言成。
如果光看表情,付雪倩或许会相信。但是,刚刚那种痛苦和懊悔绝不可能是假的。修士最在乎的就是心境和心态,女子心思细腻,怎么会感觉错。
懊悔,为什么会懊悔?
痛苦,这么强烈的痛苦她也感受过,那是她看着他父亲渡劫失败的时候,痛失挚爱的感觉。
易言成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两种情绪,付雪倩忽然恍然大悟。
“易言成,给我滚出去!”
不明所以的咆哮,易言成有些傻眼,装作莫名其妙地样子,很快就消失在付雪倩的眼中。
易言成走后,付雪倩呆呆地愣在床上,瞪大眼睛自言自语道:
“懊悔,是因为他令我在太玄城的决绝离开;会感到痛失挚爱,是因为我这些天没有在他身边。”
易言成,他难道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