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成心里反到有些没底，他的背依靠在椅子的架上，把眼睛闭上。居浩谦不知道此事应该说什么，先给易言成添上一杯茶，也给自己添一杯。

屋外的风声呼呼作响，伴随明月一起咆哮夜空。山谷变得格外宁静，易言成的灰衣还是静止不动，烛影摇晃不停，易言成缓缓睁开了眼睛。“你现在什么境界了。”

“灵台。”

“什么？你再说一遍？”

居浩谦面露尴尬，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还是到达学海彼岸得到先人的启发才堪堪突破的。”

易言成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始文渊会把这小子送到自己这里。自古东极书院文人有个不成文的规律，书山登顶，可得道德金丹，学海彼岸，修得明达元婴。居浩谦才一百多岁就完成了两项成就，修为却是灵台，忽悠谁呢？但细细想来，当初学识大比，居浩谦便迟迟不入筑基，他更不会那这事情来说谎。

呼，易言成呆看着居浩谦，微微来回摇动脑袋。他的背离开了椅子，嘴唇被舌头舔得湿润。最后他只能苦笑着感叹一句：“天道无情，天道有偿。”

天下典籍皆在腹中，能够翻山越海，一百来岁才刚到灵台。东极学宫给他“乾坤全书”的称号实在是再切合不过了。易言成登时就有种感觉，这个坐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书，究竟是不是人？说错了，这本活生生的人，究竟是不是书。

忽然，易言成笑开怀了，眼中出现了他渊爷爷那张纠结不已，又爱又恨的脸，爱的是居浩谦的才华，恨的是居浩谦的资质。

居浩谦为什么回来这里，而没有留在学宫，聊到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了。

看着这个心无城府的老实书生，易言成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同情与怜悯，他以一介凡人的身份混迹天下，如果没有爷爷自己算得了什么，何尝不是像他这样。

“居浩谦，是谁让你出来任教的，留在学宫里的三代弟子还有几人？”

易言成的目光让居浩谦不忍直视，这其中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但是，他觉得易言成似乎在同情他，一种不明所以的沉重，他甚至都开始疑惑到自己是否已经遭到了什么厄运。

“不瞒易兄，是院长让我出来的，始太上得知后便推荐我来景尘。至于现在学宫中大概还有多少人，一千个吧。”

易言成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居浩谦被东极学宫抛弃了。

可笑，他还浑然不觉，院长，都是这般冷酷无情之人，优胜劣汰，天道本就无情，他们本有情，却抛弃了情。

当初从整个乾坤招收各地神童，一共十万学子，一百年下来，只有一千个留了下来，真可谓是百里挑一。博学如居浩谦这本乾坤全书，五十岁翻书山，一百二十岁越学海，最后只是落得一个教书先生的下场。

想必，留下来的都是一流金丹的书生吧。

灰衣凛然，易言成缓缓起身欲走。踱步三声，回头又看向居浩谦，七十年后易言成再次仔细地打量着居浩谦。

“景尘这地方不大，你这些天住哪里？”

居浩谦如实相告：“小生行踪匆忙，还没有准备随身的住房灵宝，现在和另一位同窗同住一间。”

“我的孤本，你就这么想看？”

居浩谦眼神坚定，毅然决然道：“小生愿一生与书为伴，道尽乾坤诸事。”

一阵疾风席卷进来，天似乎变得格外晴朗。满天星斗中一颗灰暗的星辰，渐渐生出光辉。

易言成非常潇洒地离开了，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话。

“来我易君湖，住我眠花岛。在那里搭个屋子挺快。”

遥在数十万里外，一座名为谪星的高山之上，山顶入云，抬手可触及星辰，仰面即贴夜空，谪星大宗耸立于此已经有数百个年头了，一直相安无事。

谪星宗宗内七星十八迷阵皆是应和周天星辰所布，宗内走道极为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受到意想不到的危险。纵然如此对本宗弟子而言，这却是他们的家常便饭，见怪不怪了。

与景尘相比，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来来往往谪星弟子络绎不绝，哪怕是七十四顶峰也有不少人扛着罡风在观星。

“付师姐这么早回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那三月回门怎么办？”

“是啊，三月回门都还没到，自己却独自回到了宗内，看来是和那边闹不和了。”

“可不是，当初要嫁的便是景尘的大弟子凌道桓，凌师兄。谁知道半路却杀出个不知名的货色，还不明不白地拜堂了。要是我，我也会不肯。”

“朱云香师姐不久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四姐夫侯极昭也回来。他可是天宝宗的少主啊。四师姐，命真好，这辈子可以不用愁了，说不定可以修到元婴呢。”

“话说朱师姐虽然嫁出去这么多年了，但是和付师姐的关系还不见好，这次回来付师姐估计可要难过了。”

“唉，也是啊，谁让五大里面就她们两个女弟子。现在可是同位不同命。”

付雪倩走在走道上，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