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走出那个硝烟之地后,一百多弟子齐齐御剑飞往景尘宗,易言成便只好搭凌道桓的剑。疾风微醺,众山俯首脚下,宛若湍急的河流,路途中凌道桓突然问道:
“言弟。”
“刚刚帅么?”
“帅。”凌道桓无奈回答,继续说:“只是……”
“那便好。”左手捋捋头发,漫不经心地瞥向脚下,说道:“真亦假时假亦真,世间真假物、是非事能乱人眼,还能蒙人心。若缘在,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逃不掉,躲不了。”
凌道桓好好想想刚刚每一个修士的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觉得再问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自嘲着笑了笑。长袖一挥,御剑千里直奔景尘。
……
景尘小组去时是五个人,怎料回来却只有四个人。更让他们意外的是,去时好歹还把弟子召集了过来,现在可倒好,宗内宗外空无一人,众人站在空旷的广场上,喝起了从西边刮起来的凉风。
“许老,景尘被景叔给卖了?”
许文清不以为然,负手而行,欲带着随行弟子前去文书堂。临走前说道:“东极书院那里派了新的先生到宗内学堂,都去那儿了。”
易君湖百里清波荡漾,山峦的倒影在水中也不失雄伟。湖的中间一座小岛静静的卧在水面上。
一只通体乌黑的鸡正叼着一坛酒和几只烤灵虫胡吃海喝。喘口气就狠啄他旁边的那个人的脚。
易言成盘腿席地而坐,揉一揉吃痛的脚趾头。顺手抓一把沙土向外抛去,抬头漫无目的地望着天空,轻声道:“都给你带礼物了,就别怪我没把你带去。”
“咕咕!咕咕咕!”阿黑完全没听进去,只是抱着吃穷易言成心态继续啃下去。
无垠天空忽然传出几声呼啸,远远看去,老穆、凌道桓御剑而来,陈廖踏空飞至,齐齐落在易言成的面前。
“回来了,”易言成起身,掸掸裤子上的尘埃,问道:“什么情况?”
凌道桓,陈廖两人默不作声,老穆只好说道:“来了一个新的教书先生,不仅人长得帅,知道的那叫一个多啊。所有弟子都找他去解决修行上的问题喽。”
这种人易言成见得多了,冷哼一声:“哦?他叫什么?”
“居浩谦。”
“什么!他竟然从学海里出来了?”易言成脸上的轻蔑荡然无存,一股血气上涌,吐出一口大气。
景尘被抢了风头的两大弟子终于有了反应,同时问道:“你认识他?”
这是一段不好的回忆,易言成皱紧了眉头,那种无力感是让他非常揪心的,但是,他还是面对过去了,只是还有些不爽。带着这些人回到了他的房间。
“五十年前,我在东极学宫借用他们的藏经楼,想要借用这些经卷来巩固我对仙道的认识,精炼我的执念。阅完三千卷,境界经过梳理,有了显著的提高。”他为三人添了一杯茶,双眼紧紧盯着茶壶口,眼神却在追忆过去,“自以为纵然是众学府之首的东极学宫的学子也未必不如,适逢学宫举行学识大比,我也乘兴去参加一番。如我所料,两万学子中,我很顺利的就闯到了前八强,就在那时碰到了居浩谦。”
“老言,你输给了他?”陈廖把头探过去,抱着说风凉话的态度问道。
“完虐,我完全没有击败他的可能性。”
没想到易言成会回答得这么坦白,众人大感意外。不过能让这个易言成坦白说出完虐的败北,该有多彻底啊。
易言成抬头看着房顶,又出口道:“那时的他刚刚以七十岁的年龄爬完了书山。我离开学又去游学海宫时他了,要知道儒道大能中能翻书山,游学海的书生都是大毅力之辈,而一百二三十岁能完成此举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易言成捧起茶杯,静静喝了一口茶。凌道桓见易言成所言所情大有矛盾之处,疑虑道:“言弟,照这么说此人当是一名有大毅力的人,为何如今你还有气?”
被凌道桓一针见血地问出心中纠结,倒也不在意,说道:“因为居浩谦这个人没有情商,非常迟钝。儒道修士给了他一个绰号,叫做‘乾坤全书’,他只会死读书。”
“这……”凌道桓一时无言以对。
景尘山山谷,中间林立了几座相同的建筑。绿瓦红墙,房顶上不少青苔点缀,山谷本是杂草丛生,这里却异常的干净。建筑不算高却用围墙相互规划好的。一砖一瓦都是经过精密的计算所得,几座建筑造的一模一样。山风从山谷中刮过,带出里面整齐一致的书页声。
这是东极学宫在景尘的宗内学堂。任何有潜力的内门灵台弟子都要来这里进修,加深对仙道的理解。
一袭灰衣迎风起舞,他站在学堂的先生房前。
推开门,一股墨香夹杂着书卷味扑面而来,宽衣长袖及地,一幅踏雪寻梅的墨画被挥毫在白衣的胸前展现在眼前。它的主人此时正喝着茶,闭上眼睛,极为享受。
“居浩谦,别来无恙。”易言成走到居浩谦旁侧,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