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两个神经病一样的母子,本以为会见到个正常的人,就看到真相。阿三的家在郁子眼里是普通了点儿,没想到外面……简直就是废墟一般,这个地方谈不上是街道了,一个个更像是难民恢复的状态,可以说是荒芜。
阿三家在这里是天堂,是富贵。出了阿三家,郁子没见到一个像样的房子,村民居住的地方也像是临时的避难所。天气还算是暖和,不燥热,郁子走了很久,出门是太阳还在正中,差不多是中午时分,而现在已经临近黄昏了。郁子清楚自己并没有走了太多的路,而是绕着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转了一圈。走走停停,终于见到了几处像样儿点的居所,虽仍不能与阿三家的“破房子”相提并论,但起码像是人住的地方了,也终于见到了一个算是干干净净的人了。
老人穿得也只能算是粗衣麻布吧,没有补丁已经算是过得不错了,有了对比,瞬间自己身上的这件所谓的男装也十分得体了。
“大叔,您好!”郁子追上前拦下老人,尊敬道,“打扰您了,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老人见到郁子甚是惊讶,打量了一番而后笑着,“你……你是前些日子邵大娘家阿三在海滩上救下的那姑娘,这好端端的你怎么穿着阿三的衣服出来了?身体如何了?”
“呃……”看来那个阿三没有说谎,他救了她,这点郁子没有质疑,只是这个地方过于落后,让郁子不敢太相信阿三母子了。“谢谢大叔关心,我已经好了。我只是想问一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是哪个市……不,哪个县?什么镇子?叫什么村子?”
老汉捋了捋胡子,将手缩回袖袍里,隔着衣袖抓着郁子的手腕,拉着她做到了树下的石凳上。“你且坐下,老夫与你讲讲。”
“哦!”这么大年纪了,方才的举动让郁子震惊,他是在守男女之礼法不成?
老汉眯眼望着远处,手指着,说道:“姑娘,你看到那远处的山了吗?”
郁子顺着望过去,后点了点头。
老汉缓缓开口继续说着,“山那头是老夫的家乡魏国,老夫生于北魏长于北魏,谁曾想悬车之年(古人一般至七十岁辞官家居,废车不用,指七十岁)还要流落异乡,这卑贱之躯此生无望再回到北魏了,老朽实乃罪人也。想必姑娘也非寻常百姓人家女眷,就容老朽与你长谈,可好?”
“呃……呵呵,行吧,反正我也没太懂你的意思,你再讲讲吧。”
“我们此刻身处于齐国,萧氏一姓无德无能,与我北魏天地之悬殊。那在位的萧鸾多疑暴戾,屠杀同宗,齐国百姓水深火热。我等是从魏国流落至此的,此前患了疫症,以此躲过了外界的纷扰。北魏弃,萧齐躲,实是被世人唾弃多灾多难的流民村。”
郁子已经不相信她还活着了,总不能她遇到的人都是神经病吧。“那……刚刚您说您是罪人,这是为什么啊?”
老汉眼眶湿润,一声声长叹。“老朽原在北魏在朝为官,被奸佞小人所害,这村的一半都是老朽从前府中的奴仆,剩下的也就是他们的家眷亲属,还有齐国的一些难民。是老朽害的他们无家可归,有些……甚至不得好死,老朽岂能不是罪人?苟且至今,只因老朽略通医道,为他们诊治些小灾小病的且还是能行的。死,于老朽而言是解脱亦是赎罪,可又不知有多少人因老朽的自私而丧命,只得苟且余生啊!”
如今看来,这老人白色麻布加身是自己过去的错误赎罪,他言谈举止都不像是山野粗人,他说的,郁子愿意相信。现在不信的,就是她还活着。“大叔,您不会是在朝廷做太医吧,那职位确实会有很多冤死的。”
老汉长叹垂头。
默认?郁子就这样认为了。
她既然都已经死了,那遇到一些古人也就说得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有话直说也不错。“大叔,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宫闱秘密了?什么皇后威逼太医给其他妃子喝打胎药,狸猫换太子什么的?您遇到过吗?我知道我这么问可能有点儿不礼貌,但咱们都……你也懂的,没必要讲究什么了,是吧!”
“姑娘所言……恕老朽愚昧了,老朽还要去采药,先行一步了。”
“采药?”郁子也是军医,对中药什么的还是很感兴趣的,听到药情绪微微有些变化。“是您自己去采草药吗?”
“是啊,姑娘你对草药可懂得什么?”
“一点点,肯定是比不上您啊,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来这里找您吗?”
“有何不可啊?哈哈哈……”
郁子逼着自己接受她推理出来的荒唐谬论,她只是结束了在人间的生活,没什么的。在这里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既然是天堂,那就一定都是好人了,起码到现在她遇到的都是好人。想到以后不会有歹徒和不法分子,郁子也能稍稍欣慰一些了。
目送着老人,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郁子犹如梦中人惊醒,苦苦哀叹着:“天呐,难道我只能这么安慰我自己了吗?我的天,不管是怎么样的,这都太狗血了吧。我宁愿我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