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任文新的身子已好的差不多了。这一日早上起来,任文新自觉精神大好,便打算去给上官氏请安。
花苏和花楹二人听了,忙给她准备。花苏给任文新梳头,花楹挑了几件衣裳给任文新过目。任文新透过铜镜打量了两眼,便挑了一件湘妃色缠枝菊花纹暗花锻上袄,配深地红宝相花马面裙。这样显得精神又不失庄重。她大病初愈,不适合穿的过于朴素。
“花楹,你将咱们从江南带给三房那位大表妹的东西带上。”选完衣服,任文新吩咐道。花楹将那两件衣服挂于衣架之上,转过身来,问道:
“大表小姐回来了吗?”
“没有。只是我想着,其余几位姐妹的东西咱们都送出去了,今日去外祖母那里,要是碰上琳表妹岂不是尴尬,反正不是什么大物件,带着就带着吧。”任文新微微一笑,如果她没记错,她那个三舅母今日就回来了。鉴于三舅母上辈子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不送份“大礼”给她呢?
花楹心中虽还有疑惑,但自那场病后,任文新所做的事从未出错,于是她便将东西带在了身上。花苏心中不解,梳头时多看了任文新两眼,却被任文新察觉透过铜镜静静地注视着她。花苏被任文新黝黑的眼眸看着,心中一惊,忙低下了头。任文新也不逼迫她,由花楹和花苏给自己装扮。出了门,只觉冷风扑面,任文新却半点不觉冷,反倒精神了起来。
恒昌侯府的一草一木都是记忆中的样子,上一世舅父一家被满门抄斩后,这间宅子便空置了下来。后秋闱结束,皇上便将恒昌侯府赐给了新科状元作为宅邸。那一年,在新科状元搬进来之前,幻王沐轻君偷偷带她回来过一次。
满园的花草之中,她只觉得无尽的孤寂。那是她上辈子最后一次回恒昌侯府,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沐轻君就是小时候和她一起玩耍的过的大哥哥。想到沐轻君,任文新心口骤然紧缩,疼的眼眶发热。那可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傻瓜啊,可她欠了这个傻瓜一条命,这一世,只能一命换一命了。
思索间,花苏便提醒她已经到了上官氏的院子。恒昌侯府老夫人上官氏的院子虽是整个府中地理位置最好的,但却是整个府中最为朴素的。上官氏出生将门世家,不爱那些花花草草的,院子里只有最简单的几种常见的花,连个小桥流水,假山凉亭都不见。
正房门前已站了两个小丫鬟,见了任文新忙行礼请安,掀开帘子让她进去了。房内烧了地龙,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一路之上的风霜吹得半点不剩。任文新瞧着,里面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好些人,上官氏坐在最中间的塌上,一头银丝整整齐齐的梳成简单的发髻,丝毫不见杂乱。
任文新上前,规规矩矩地给上官氏请了安,又见过了府中其他几位长辈。
“文新丫头,快到我身边来。这天这样冷,你身子没好利索,何必在意这些个虚礼?”
上官氏朝着任文新招手,言语之间满是疼惜。任文新抿唇微微一笑,走到上官氏身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上官氏一把搂住坐到了塌上。
“看这身上冷的,周嬷嬷去取个暖手炉来。”上官氏拉过任文新的手放在怀中捂着。
“外祖母,我不碍事的。这几日一直闷在屋子里,人都没精神了。”
“那也不能就这样跑出来了,这数九寒天的,要是病情再反复可怎么好?”上官氏看似在责备任文新,其实是在关心她。
“文新儿还不是想外祖母了,等请完安,文新儿就劳烦大舅母找个大夫来府上给看看,要是大夫都说文新儿好了的话,看外祖母还怎么说。
”上官氏一时间哭笑不得,搂着任文新道:
“这还成了我的不是了,你个牙尖嘴利的。
”上官氏一笑,屋内的气氛顿时就缓和了不少。刘氏凑上来打趣道:
“老夫人疼爱表姑娘,看的我们都眼红了。“上官氏心情好,倒没向往常那样的不理她,笑骂了刘氏一句贫嘴。刘氏还从未感受到过上官氏对她如此亲切,心中激动,当下便道:
“表姑娘是像老夫人,聪明机灵着呢。”任文新瞥了一眼刘氏,心中大感惊奇。刘氏一向是明面上敬着外祖母,背后实则是恨不得杀之后快的。今日怎么主动凑上前来说话,还说个不停了?正所谓反常必妖,看来她需要更加留意刘氏才是。思索间,忽见门帘翻动,一老一少并两三个丫鬟婆子走了进来。
任文新还未看清楚来人,便听得不高不低的笑声道:
“我来迟了,老夫人切莫怪罪。”话音落下,任文新才看清那两人的面容。原是三房的三舅母王:氏和大表妹安琳,任文新勾了勾唇,可亏了这个好记性,不然今日要错过一场好戏。
“老夫人安康,我和琳儿两个人才从静云寺回来就赶过来了。琳儿这丫头说想您老人家了,要过来给您请安呢。
”王氏说话爽利,语带三分笑意,光听着就觉得舒坦。
“好了,你也别耍贫了,快坐下吧。”上官氏虽是笑着,但语气之中却是不冷不热。明眼人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