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络还是沉默地坐在那儿,拈在手指上的棋子被她反复把玩。
“苏络,将那些人秘密地送回去,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老夫人这些年也大致了解了苏络的脾气,渐渐平复了心情,“我还是那句话,丞相府不止你一个女儿,今日你做得了初一,他日就有人能做得了十五。”
苏络点点头,“奶奶,我今日才回来,你这一番夹枪带棒的,络儿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不是某些人在您跟前说了什么胡话,让您误会了?”
“苏络,你别在这里跟我装糊涂!”老夫人猛地拍了拍石桌,掀开石桌上的棋盘,“你若是不将人送回去,我今日就将你逐出苏家!”
“奶奶,你听过三人成虎的故事吗?若是没有听过,络儿不介意再同您说一遍。”苏络今日心情也不好,她看着今日怒气冲冲的老夫人,叹了口气。
老夫人一向不理会外面的事情,又是怎么知道猎场上的事,知道她救了威武将军等人的事情?她前脚刚回府,老夫人后脚就派人来“请”她,这到底是谁唆使的,已经很明白了。
苏馨荷。
老夫人见苏络死咬着牙关不肯说,冷笑一声,“别以为你在这里装糊涂,我就会放过你。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跪下!来人,请家法!”
下人很快就恭敬地请来了家法——一个镶金的棍子,棍子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红色“苏”字,老夫人对着棍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拿起棍子,朝着已经跪在地上的苏络就一棍子打去,正打中苏络的后背,苏络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对抗的是谁?是皇上,是姜国最大的掌权者!”
老夫人每一棍子下去,就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句。
“你知道得罪他的后果吗?你这是在拿着我们苏家上上下下几十上百口人的性命玩笑!”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今日若是不将人送回去,我就将你打死在这儿!”
“你父亲被猪油蒙了心,以为掌权者即将更替就可以胡来,我走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会看不出来吗?苏络,你到底知不知错!”
“络儿不知道错在哪里,请奶奶明示!”苏络要紧了牙关,即使后背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她也依然面色不惊,漠然地跪在那里。
“老夫人,老夫人!”赵氏急匆匆地赶来,看见苏络跪在地上,后背已经渗出了血来,打湿了衣衫,她一把拉住老夫人手上的棍子,也跟着跪了下去,“老夫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络儿还小,许是一时没想明白,您好好同她说说,也许她就想通了,何必动用家法呢?”
“来人,将夫人扶到一边去。”老夫人瞟了赵氏一眼,站立不动,立即有下人来拉开赵氏,赵氏就要上前抱住苏络,却只差那么一点点,立即就被人拉到了一边,她眼睁睁地看着苏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担心地大喊道:“老夫人,络儿若是哪里做错了,定是我这个母亲教导不周,您有什么怒气就朝着我来就是了,络儿还小,若是这般年纪轻轻就伤了身子留下病根,以后可怎么得了!老夫人,求求您了,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别再打络儿了!”
老夫人拿着棍子,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苏络,看见了吗?知不知错,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苏络眼前已经有些朦胧了,额头的汗水一滴滴流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依然听出了声音,知道了赵氏的到来,她摇了摇头,嘶哑道:“苏络不知。”
“老夫人!”赵氏看着老夫人又一棍子下去,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向对苏络笑意盈盈的老夫人怎会大发雷霆,连家法都请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苏络到底做了什么,引得老夫人这般生气,她挣扎不开,眼睁睁地看着苏络后背渗出的血越来越多,越发担心,“老夫人,您要打打我好了,是我教导不周,不关络儿的事情,你别再打她了!”
老夫人拿着棍子,看了赵氏一眼,正欲说话,眼前一黑,就这样倒了下去。
苏络只听见“咚”的一声,是棍子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人倒地的声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苏简的声音在院子门口惊慌响起,“母亲!”
“老夫人!”周围的人也慌了神,已经顾不上苏络和赵氏了,都迫不及待地围了上去,一声比一声急促。
“小姐,您怎么样了?”青璃也被人放开了,她踉踉跄跄地跑到苏络身边,就欲扶起苏络,却不敢碰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才能将苏络扶回去却又不伤着她。
青璃也已经发反应不过来了。
从老夫人打苏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听懂过老夫人与苏络之间到底说的什么,她只是紧张害怕地看着苏络承受一棍又一棍,如今终于被人松开了手脚,她迫不及待地就跑往苏络身边,已经忘记了还有个人,就倒在她们不远处。
“母亲,母亲!”苏简一回府就听说了苏络被老夫人请到院子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虽然他也觉得苏络做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