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空空如也,只能一肚子怨气地向门外高喊,“来人,上茶!”
不一会,玉梳急急匆匆地端着茶壶来到程思义面前,慌忙替他斟了一杯。
“怎么搞的,爷都快渴死了,你们一个个都躲哪偷懒去了?”程思义一边埋怨一边举杯喝茶。
“不是您刚刚吩咐过的,没有您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吗?”玉梳一脸委屈地偷偷看了程思义一眼。
程思义这才想起,进屋时怕被分神算错帐,自己好像是这么说过。
不过每次自己对账的时候几乎都是这样吩咐的,即便如此吩咐过,香楠还是要进来看一看,不是送茶水就是送点心,静静地来悄悄地去,一句话不说却和他有着某种形式的默契,自己也很享受这种心有灵犀般的默契。
然而换了别人,竟然真的一上午对自己不闻不顾。唉,真是云泥之别!
刚喝了一口便不是滋味地喷出来,“这是什么茶?”
“回二爷,是铁观音。”玉梳连忙答道。
之前,香楠在他对账时一直只送老君眉,突然变成别的茶,他真是有些不习惯。
“去去去,铁观音带着苦涩,还让爷怎么专心对账?换盏老君眉来!”清淡的茶才能让人心平气和地算账。想必香楠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玉梳一脸冤屈地扁扁嘴,转身要去。
“等等,再顺便上点精致可口的点心来。”虽然还不到吃饭时间,但程思义感觉肚子需要垫一垫了,可能是算账消耗了太多精力吧。
“那爷想吃什么点心?芙蓉糕?云片糕?还是枣泥雪花饼?”玉梳唯恐再出差错,所以提前问好。
程思义怔了怔,他还真的不曾留意香楠每次端来的点心是什么,只是觉得香甜可口,每次都被他一扫而空。
“算了算了,你去吧。”程思义叹了口气,向玉梳摆摆手,“茶也不必换了。”
根本没了再对账的心思,程思义合上账簿,揉着额头轻叹了口气,自己主动去找香楠便是先低头投降了,面子上确实抹不开,可是没有她在身边,他真的好不习惯!
豁出去了,反正他是主她是仆,他先示弱又不会吃什么亏!
程思义寻思了个由头,起身整了整直裰和衣袖,缓缓来到西厢的丫鬟房间,走到门口,正瞧见香楠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榻上做针线。
玉琬与香楠面对面坐着打络子,抬头一眼瞧见站在门口的程思义,正要吃惊地叫出声来,被程思义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程思义冲玉琬使了个眼神,玉琬借口说解手退出房来,在门口向程思义施了个礼后匆匆去了。程思义这才优哉游哉地走进房间。
凌香楠正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上的活计,不经意间察觉出后背传来的阵阵凉气,然后见到地上投着一片阴影将自己整个笼罩起来。惊异地转过身,见程思义正含着淡淡的笑意站在自己身后。
“二爷,您、您怎么来了?”香楠连忙站起身,垂头施礼。
“正忙什么呢?爷看这衣服挺眼熟的。”程思义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扯起香楠手上的活计。
“这个是您之前新做的衣裳。奴婢照您的吩咐,在下摆和袖口上绣上几朵锦云图案。这几天都在忙这个。”香楠面带促狭,一五一十地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没关系,不着急,今天天色不是很好,适可而止吧,别伤了眼睛。”程思义满意地点点头,温和地说道。
“知道了。”香楠应承着,心里却很不愿欠程思义的好意,于是问,“二爷是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什么事,只是好几天没在眼前看见你,所以过来问问。”程思义口吻很是淡然,“听说你身上不舒服,却不曾听说你看大夫吃药,所以亲自来看看。”
程思义说着一手自然而然地捏住了香楠的皓腕,香楠先是一惊然后马上意识到他是在替自己号脉,刚要松口气,不料他又一把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一脸仔细认真地端详了好久。
见香楠双目游离闪烁,脸颊也滚烫绯红起来,程思义这才暗自坏笑地松开了手。
“没什么大问题,多休息几天就好了。”程思义一脸正色地说道。
凌香楠没好气地睇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刚刚又被他吃豆腐了吧。自己本来就没什么问题,程思义无非是虚张声势罢了。
“对了,你不是中秋节要回家吗?既然好不容易回趟家,那爷特许你在家多待几日罢。收拾收拾东西,明天爷就命小厮送你回家。正巧东府差人送来几篓螃蟹,你带回去一篓。再去厨房领一只鹅一只鸭一坛桂花酿。”只听程思义大大方方地说道。
“多谢二爷!”凌香楠喜滋滋地施礼,面上的促狭一下子缓解了许多。
心想,程思义这厮还算是有些良心!不枉自己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