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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一时,有士兵推着三个穿着北戎人衣服的中年人走过来,“他们混在北戎降兵之中,言称自己是大盛子民,求将军庇护。”
那三个中年人惊恐万状,只在晨曦中见着一人被众军士围着,身上甲胄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靠近点,那股子血腥味呛得人头晕,便知道这位是带队的将领。也不敢看人容貌,只跪下来,拼命说自己是被北戎掳来的良民,求将军将他们送回城中。
明殊十分冷静地看着他们,挥手让人将他们身上的衣服剥了,露出底下的细葛布为里的絮棉袄褂。
“北戎所到之处,成年男子全都被杀,你三人因何得留一命?”她的语气太冷,听到人耳朵里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在胸口刮下去,骨头都寒透了。
“这,小人是行走商户,拿了手里所有货品换得一命。”一个中年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商户?”明殊眉头一挑,“你行的什么商?贩的什么货?因何会贩到北戎境去?你不知朝廷有令,除榷所,严禁私货于北地?”
那几个中年人目光闪烁,避而不答,只一力呼喊说自己是大盛良民。
“良民?”明殊冷笑一声,“私贩盐铁与敌,引敌入我大盛国境破城屠民,只为了几个臭钱……尔等若能称良民,则天下无贼。”说着突然拔~出身上腰刀,一刀挥去,将一人头颅削掉,一腔子血向天冲出丈余高,喷溅得跪在两边的人一头一脸,一个吓得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另一个则浑身颤抖,档下湿透,直呼将军饶命。
便是有这样一小撮人,唯利是图,黑心烂肚。明明知道北戎人狼子野心,是国家的大敌,却为了利益,铤而走险,将家国抛在脑后,私运盐铁粮食去北戎贩卖,为了自己在部族内的地位,为了敌人有更多的力量吞并其他部落,带给他们更多的利益,成了国贼,带着敌人沿着他们行商的道路,避开守卫多,城池坚固的卫所,引着他们去劫掠同胞,屠杀同胞。
“是为猪狗不如之辈!”明殊没杀另两人,叫近卫将这两人捆了带回去审,务必要将这些蛆虫都挖尽。
“内附!内附!”青狼部首领眼见着明殊面不改色砍了一个人的脑袋,下手又狠又准,那把沾血的刀慢慢移向自己,胆都快吓破了,“我求内附。”
内附!这些强盗打不过就求内附,从朝廷骗了粮食骗了布匹,骗了盐铁便转手又反出去,吃饱了大盛的饭,拿着大盛的刀又砍向大盛的子民。
为什么要同意这些畜牲内附?养了他们反被他们咬死吗?
明殊举起了刀:“为我同袍,一个不留!杀!”
“杀!”云州军举起手中兵器,狂喊一声,额角脖颈浮起根根青筋,眼中凶光毕露。
“你不能这样!我是要归顺的……”
“将军,杀俘不详。”明殊身边的亲卫犹豫着低声对她说,“且这人提出要内附,若被传回朝中,那些大人们一定会弹劾指责,说不定还要治你的罪。”
“这里哪有俘虏?”明殊冷笑一声,从身边士卒手中拽过一把砍得卷边的刀扔到青狼部的首领手中,“他们还有武器呢!”
战报传回京中,朝中大震。
本以为被打服气的北戎人竟然犯边,还屠村!幸亏云州军将他们打败了。斩首二千余级,其中还有青狼部的部族首领,是为大捷。
只是,为什么没有降俘?连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顾昀回的奏折上斩钉截铁说没有,这些野蛮人,只知道打打杀杀,嗜血之辈,打起来就不要命的,怎么可能有乐意投降的?昭王更狠,派人押车往京中送了十好几个人,外加一份名单,说是抓到的私通北戎,私贩粮草盐铁与敌的商人。这里头有几个管事,还是属于朝中某几位大臣家奴手中的产业的。
这下朝中开了锅一样沸反鼎天。
那几个被查出来有着七弯八拐关系的大臣直叫冤枉,但还是被除了乌纱,先圈回家里待审。至于那些无视国家规定,走私物资到敌国的商贩经审罪证确凿之后,都被判斩立决,祸夷三族,家产抄没,并传谕各府张榜警示,以防还有以身试法之辈。
因为这事激起民愤极大,大家都将目光放在这些通敌的商人身上,各家也都严查自家产业及与自家有关系的商户,倒没人去关注云州此战无俘的现象了。原本要上表弹劾云州军不施仁义,擅杀虐俘的折子,也被皇帝不知道扔到了何处。
青狼部首领的头颅,被人用石灰处理好,封装在匣子里,扔到了青狼部所留老弱妇孺的营地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