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局势的看法也相近,最重要的是,窦庸是个坚定的主战派,他老早就看北边的鞑子不顺眼,这些昼服夜反永远养不熟的白眼儿狼,跟他们讲什么仁义道理简直就是放屁。
云州三个最有权力的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开了几天会,思想意识达到了高度的统一,就开始卷起袖子实施他们的三年计划。
厉兵秣马。
云州虽远,世家的手伸过来的也不少。云州地方大归大,但贫瘠的地方多,可耕种的良田被世家和豪强所占,只有少数在百姓手中。宇文泰和顾昀要养兵练兵,光靠朝廷给的那点粮饷是不够的。兵要强,马要壮,不加夜草不给吃饱肚子怎么能成?
窦庸眼珠子一转,拿着昭王的大旗,开始括隐。
有些农户为了少交赋税,逃徭役,举家带田投奔世家豪强,成为他们的附庸甚或家奴,这些人不在官府的人口册上,不算国家公民,田地也被藏起来,不在册,以逃应缴赋税。世家豪强庇护着他们,若上头查的紧了,隐田就报抛荒,重新开荒有政策上的减免税优惠,等一拨核查完了,下回再报开荒圈回来就是了。
实在是国之蠹虫。云州离着机要中心太远了,原来靠着世家的名声和在当地的势力,这些土地主靠着隐户隐田肥得流油,现在这片土地上来了个特别残暴的亲王,身边带着个特别残暴的将军,又有个特别残暴的府君,直接将他们的油水给刮了。怎么能不激起反弹?
可惜,这回他们踢到了铁板。宇文泰是一品亲王,顾昀是一等侯爵,一个身后有皇帝老子撑腰,一个身后有十几万精兵的势力,谁都惹不起啊。有几次当地豪绅想掀动民乱,让自己隐下的农户与协助府君重新分田的护军干个小仗,都直接被这帮胳膊比他们大~腿还粗的野蛮士兵一把掐灭了。窦庸还顺势狠狠整治了当地的豪门,拿了几个最有势力隐田最多的来开刀,颇有杀猴儆鸡的意味。
宇文泰此时又下令减赋,免杂税,括出来的隐田分上等中等下等再行分配,让户户有田可种。此举一出,原本是因为杂税太重无法承担才托庇豪强的隐户们纷纷回归。能做编户齐民,谁又乐意与人为奴为婢呢?
到了第二年秋天,云州虽然减了杂税,上缴国库的租赋竟然比去岁还多出许多,让皇帝在京城里甚是开怀。这一年,总有人在他耳朵边上隐晦地说昭王的不是,说他不懂事,太激进,破坏国家的安定团结,与世族结怨等等……但你们看,我儿子他做的就是比你们强。
你们有本事,也能在一年之内,让一州多出近万户人口来啊!
因着前年冬天青州的一场战事,大盛皇帝觉得北戎西狄和西凉这三国不是个东西,西凉因有人质在手,后来服了软,表示不再受另两国的蛊惑,老老实实地做个好孩子,得到了大盛的宽大处理。而北戎,正闹着内乱,西狄,正帮着妹~夫闹内乱,也就没人想着过来赔礼道歉示原谅什么的。这让皇帝觉得很没面子。本来你悄无声息弄点阴谋诡计地算计我的青州城,还肖想燕北九州之地就是大逆不道的,被我们打回去之后居然还不能认识自己所犯的错误,果然是不开化,不可教谕的野蛮之辈。
皇帝一气之下,当然,还有昭王在背后撺掇着,大盛将北方十三处榷所一口气关了九处,只留下与西凉还有正常的双边贸易。北戎和西狄地处北境,天寒地冻,子民多以放牧为生,上马为兵,下马为民。不管是兵是民,不是吃肉喝酒能行的。他们需要盐、茶、铁。吃不到盐,人会没力气,没有茶喝就容易生病,没铁……别说武器了,就连煮奶茶的锅都没有啊。
北戎和西狄掐着掐着突然反应过不对劲来了,没有盐没有茶没有铁,我们还怎么好好生活好好发展,将来打过苍岚山去抢劫富裕的大盛?
天越来越冷了啊,族内的神师说了,今年可能会有雪灾!
哎呀活不下去了,咱们是不是去大盛“借”点盐茶来用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