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娘娘。”宜王妃穿着石榴红的通袖小袄,上头拿金线遍绣石榴百福,更显得肌肤莹白,原本的七分容貌,因着这肤白胜雪,更添了三分韵味。
淑贵妃当初为宜王求来福慧郡主也是颇费了点心机手腕的。
这位是太皇的亲外孙女,太后和皇帝又因着十数年前的那一桩不清不楚至今没有彻底了结的公案而对她带着些许愧疚。更妙的是,这位福慧郡主的爹娘都没了,兄弟姐妹一应俱无,当年定北军四散,有这位薛家遗孤坐阵,再加上军中薛靖余威尚在,宜王手中便像捏了一柄重锤,进可攻,退可守。不会因妻家在朝堂上的权势太大而令陛下疏远,又让两家亲上加亲,令太后与陛下看在过世的阳羡公主和驸马的面上,与宜王更加亲近。
谁知道这厢冒出个昭王来,那厢陛下就将齐王那没用的东西立为东宫了呢!
淑贵妃真是又气又急又恨又惶。宜王这才成亲不久,东宫既立,下面便该令亲王就藩了。淑贵妃一把擒住儿媳妇的手腕,咬着牙笑道:“你来得刚好,这几日少见你,却是想极了。太后娘娘那儿你去请过安没有?”
宜王妃文文静静地答道:“尚未。”
“正好,便随本宫往长春~宫去,好好陪太后娘娘说会子话。”
谁知太后前夜失眠,没睡好,今天恹恹的,进了碗安神汤之后便闭了长春~宫宫门补眠,别说这时是淑贵妃求见,便是皇帝陛下自己个儿来了,这宫门都不会开。吃了好大一个闭门羹,贵妃娘娘觉得自己的运气衰透了,没耐何又往昭阳殿去。
皇后与阳羡公主年少时关系很不错,借着福慧郡主也好多打探一些消息。淑贵妃明明心里憋屈怨愤得要命,此时此刻为了儿子的将来却也不得不伏小做低地去哄着她一向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太子位份已定,昭阳殿上下都是一派平和喜悦的气氛,叶皇后在自己宫里头也不用不着正装,不加假髻,只拿两根长长的凤尾金簪簪了个髻,松松快快地见了贵妃与宜王妃。
“今儿倒有空进宫来看本宫。”叶皇后拉着宜王妃的手,左看右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也别只想着贵妃,也记得多往昭阳殿走走。”
宜王妃脸色微变,因着淑贵妃才是宜王生~母,她平素往贵妃那里走得更近些,皇后这是不满意了。
“瞧母后您说的,殿下和妾身自然是时时刻刻念着您的,只是怕您宫务繁忙,纵心存孺慕之情,也不好时常来打扰您。”
再怎么说,宜王的嫡母是正宫皇后,这宫里头的顺序是定死了的,头一个要拜太后,第二个是皇后,第三个才能轮着淑贵妃。卫明兰暗暗提醒自己,现在齐王已是太子,无论公私,不管明暗,自己这头不能失了规矩让人抓着把柄。就算是装的,也要与中宫装出个亲热模样来。
贵妃娘娘的脸都有些发青。皇后这话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叫宜王两口子先尽着中宫这边,别有事没事跟她关着门叨咕吧。
三人各怀心事,说话都转着三道弯儿,不在脑子里过三遍都不能吐出口去。
如今宇文泰已封王,年纪也大了,叶皇后也觉得没有再瞒人的必要,大大方方将小儿子的事说了。
“原只想寄个名,没想到仙人非说他根骨好,将他带了去,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虽没甚才学,却也还算康健活泼,本宫与陛下对他再没什么想的,好好儿在我们身边,过几年给他娶个好妻室,生几双儿女,做个富贵闲王也就是了。”
宜王妃目光微闪:“过几日便是娘娘要办的桃花宴,到时候满城贵女都来,娘娘还怕不好帮昭王殿下挑个好的?”
淑贵妃立刻接着说:“还有叶家小郎君呢,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该收收心,正巧着这盛会,便帮他也择个好的。”
刚刚扬起嘴角的皇后听着贵妃这句话,脸都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