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加上黑山精锐的助攻,不过五天,便将这十万之众击溃。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只有六千守军的青州城在最后的两军大战之际,居然悄悄开了城门,杀出一支兵马来,领头的将军面覆玄甲,神勇过人,如一把尖刀刺入敌军心腹,在敌阵之中三进三出杀了整整一天,斩西狄统领将军阿那固于马前,活捉了西凉大将俱驹花颜。只可惜那个也速失里见机太快,见势不妙,便趁着混乱带着心腹逃之夭夭。
“太厉害了!”听到精彩处,明殊忍不住手舞足蹈,只恨自己受了伤不能亲临战场,“痛快!”
本来打算以青州为基一口气杀到京城脚下的,却被人当头一棒,直接将队伍打散了。西狄痛失阿那固,西凉则丢了太后最喜欢的外甥,也速失里此番受挫,北戎的那些正在为夺位拼得你死我活的兄弟们更不会放过他。
这一场胜利对大盛而言太重要了。
最起码今年的西北边境会安生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是哪方,短期之内都不会有这个胆量来打草谷。
在青州城休整了十天后,黑山军向青州军道别,带着缴纳获的辎重和青州军送的礼物回到了黑山。
这次行动快速有力,吕正是在战场上见识了顾昀的本事,对他犹为赞赏。青州与黑山两下各自上折,将此事的详情报了上去,又另写了个请功的折子,将此战的有功将士列在其中。
黑山军的吕正将顾昀的名字写了第一个,而排在第二位的,则是之前谁也不认识的一个小校,明殊。而青州军请功的名单上,第一个列出的就是非青州军编制下的黑山军小校明殊。闻怀瑾还专门上了个请罪折子,请朝廷罚他识人不清,认人不明,以致受困于敌,险些丢失青州与云锦关的大罪。
半个月后,朝廷的令旨传达到黑山营,令顾昀带着有功将校解押西凉俱驹花颜及其它俘虏上京。
连当初肚子被开了洞,被留在黑山镇上休养的哈少良都能下地走动了,明殊那么强韧的体质,背上的伤也好了大半。随着顾昀在战场上三进三出还有困难,但坐着马车回京城领赏肯定没有问题。
顾昀带出来的三千禁卫军因是守城方,在这场战争中死伤不多,加起来不到四百,其中大部分还是顾昀近卫营中的人。顾昀在敌阵中杀了多远,他们就跟在后头冲了多远,若非都是久经沙场或是武功高强之辈,一仗下来只怕就要清光了。这些人跟了顾昀多日,又俱是忠心勇武之人,折了这么多,顾昀心里头也十分难过。只是战阵无情,沙场残酷,没有哪一场胜仗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而取得的。顾昀心里清楚这些,然而清楚归清楚,要能全然接受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磨砺的。
人心才会更加坚硬,更加坦然地面对死亡和得失。
这一仗,将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禁卫军们从高高的云端彻底拉了下来,让他们真正直面了残酷的战场,领略了战场的无情和身上所负之责的沉重。每一个人的牺牲都是为了身后泱泱万数之众,为白发皓首的长辈,为娇~嫩柔软的孩童,为如花含苞的妻女,为千万家庭可以团圆安康。
临行前,顾昀将禁卫军们全员集中在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年轻人们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这是他们参与的第一场战争,骄傲,激动,痛苦,恐惧等等强烈的感情在当日已经渲泄过。顾昀的面前一排排放着二百四十六只黑色的陶罐,那里头装着二百四十六个他们熟悉或陌生的袍泽的骨灰。
“本将会将他们带回京城,尔等若有想回京者,可提。”顾昀面色冷漠,环视阶下鸦雀无声的下属们,“本将已决定,会在黑山驻守三年。这三年里,如青州之战那样的场面还会发生,甚或比那还要惨烈。留,或走,本将不强求。若怕了,想回去,此时便提,本将自会帮你们销除军籍且保证不追究,让你们继续过以往的安生日子。若留,但都打起精神来,誓为大盛流尽最后一滴血,只许向前,不许退后。若今日不提,便再没有退的机会。”说着,他抽~出明光剑,一剑挥出,将台上木栏削去了一截,“敢言退者,便如此杆。”
第二日,顾昀启程,同行的除了请功名册上的前二十名将校外,还有那二百四十六只装着骨灰的陶罐,一百二十四名伤者,以及四十名近卫营近卫。
没有一名禁卫军提出要跟着回京。
至于西凉的俘虏,是由青州军押着进京,他们很快就会在路上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