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在镇子上流连?被他们抓到?”
“我有什么办法?”海丽抽了抽鼻子,“从青州逃出来的时候,我身上分文皆无,人又长得这么显眼,只能沿路偷点,再与人合伙骗点,那都是小钱,当时只想着快点赶到黑山来,没想过到了之后要如何送信。别信送不出去,人先没了命。”
“早知道我当时从青州出来,就别这么傻乎乎地到黑山来。天下这么大,我哪儿不能去?非要掺和到这团麻烦里。”
明殊沉默着,面色沉重,陈石和贵喜还是一头雾水中,只是庙中气氛太过压抑,他们也不敢出气,只能凝息屏气地守在一旁。
过了不知多久,明殊才哑声开了口:“是不是青州有变?有人与西凉军勾结,要犯我大盛边境了?”
陈石和贵喜腾地站起身,一脸惊骇地看着她。
海丽脸色不佳,同样睁圆了眼睛盯着面前的少年。
“青州军主帅闻怀瑾,可是出了事?能将西凉军悄无声息地带到大盛境内,若无内应,断不可能。这其中只怕也有摘星楼出力,是也不是?”
海丽眼圈一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咬定见了黑山营主事的将军才会说。
陈石和贵喜也觉出事态严重,只是军营重地,不许女人,还是个外国女人随便进。他们一个小兵,也没本事能把吕指挥使架到这山神庙里来啊。明殊想了想,军营人多眼杂,若真是青州出了大事,带着海丽入营一定会引起震动,说不定还会带来危险。于是她把外头的哈少良叫进来,拆了一张包卤味的油纸,又折了个细木条在火上烤焦,蒙在虎牙令拓了一张图,又写了几个字,另拿了一小块纸,蒙在玄煞令上拓了正反两面。
她把海丽交给三人看着,自己运起轻功,直接回营去找人手。
海丽见着明殊离去的身形,不觉惊叹出声:“想不到大盛军中竟有如此高手,若人人都有他一半的本事,大盛军必然无往而不利,四夷咸伏。”这武力值,真是杠杠的。
就算是在摘星楼里,这样的人才也不多见。以这人的本事,他在哪儿不能出头投地,如锥在囊中,其锋自现啊,怎么这么想不开跑到军营里当小兵去了?
明殊一刻不敢耽误,进了军营直接冲到亲卫营,将玄煞令的拓纸团了一团,从窗外弹给在屋里休息的无心,然后足不点地冲进了顾昀的房里。
呃,房里没人!守在房门外的两个亲卫见是明殊,也没拦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将军在院子里。
顾昀正在舞枪,也不知他练了多久,上身赤裸,露出精壮的肌肉,潮湿的肌肤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点点光亮,明殊可没料到自己一进去就要面前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然后身体飞速向后退去。
顾昀练得正入神,耳中突闻声响,又见一道人影进来又出去,想也没想,手里银枪一抖,挽了个枪花便直刺过去。
那枪势快疾凶狠,明殊一时不查,险些被它挑中,脚下一个滑步,将将躲开,一把抓住滑溜的枪杆,急急叫了一嗓子:“世子爷,是我,明殊!”
顾昀收了枪,乌黑斜长的双眉微蹙,拿了放在兵器架上的布巾随意擦了擦身上脸上的汗:“你怎么来了?今儿不是休沐日?”
明殊这口气这才缓过来,按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您怎么一句话没有就把枪扎过来了?这得亏是我,换个人,今天这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顾昀将手里的布巾扔到她怀里,冷冷道:“除了你,这满营的人也不会不经通禀就这么直楞楞地闯进来。想被人当刺客就地击杀吗?”
居然很有道理!
明殊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别往顾昀那完美阳刚且赤裸的身上瞟,不说半句废话,从怀里摸出了一物交给顾昀:“将军,有急情。”
顾昀拿眼一搭,递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竟然是一张黄色的油纸,上头星星点点带着卤物特有的香料味。顾昀一手捂住鼻子,另只手伸了两指出来略显嫌弃地捏了油纸的一角:“这是何物?”
说着将纸展开,看见了炭笔拓出来的青州虎牙符的全貌。